於麗麗說,我本來就無意做官兒,當個老師多單純。要不是校長動員我,我哪會去競爭那個教務主任?校長我都不愛當。一天聽那些流言蜚語,黴得很。

郭亮說,不,絕不能退。你說過不讓我幹涉你的生活小事,我答應了。但現在這件事不是生活小事,是原則問題。麵對歪風邪氣你要作鬥爭,不能妥協。

於麗麗說,怎麼做鬥爭?我根本不知道對手在哪兒。就算心裏明白是誰,人家又沒跳出來,我跑到學校操場上去發表演講啊。

郭亮說,那就不理睬他們。聽喇喇蛄叫還不種地了?好了好了,別生氣了,你生氣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於麗麗沒有說話,還是情緒不高。

郭亮說,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有一天饅頭和麵條打架,饅頭打輸了,就跑去搬救兵,找來了包子和餃子,路上碰到方便麵,衝上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方便麵大叫,說幹什麼呀,我又沒惹你們!

饅頭說,別以為你燙了頭我就不認識你了!

於麗麗撲哧一聲,笑得差點兒嗆住,說,你從哪兒聽來的這種笑話?

郭亮得意地說,雜誌上看的。怎麼樣,消氣沒有?

於麗麗笑而未答,心裏還是很感激。過去自己心煩,哪有人關心呢。

郭亮說,其實,你這事有一個解決辦法,很簡單。

於麗麗說,什麼辦法?

郭亮說,咱們馬上結婚。

於麗麗一愣。雖說她心裏已經接受了郭亮,可結婚這回事她還沒想過。而且,馬上?怎麼個馬上法?她遲疑道,可我們才認識兩個月。

郭亮說,你覺得時間是問題嗎?

於麗麗說,在某種程度上說是。我們都還沒有見過雙方的家人。

郭亮說,這容易。明天我先帶你去見我父母,他們肯定喜歡你,我敢保證。我已經跟他們提起過你了,他們一聽說是老師就很高興,還指望我跟你多認識兩個字呢。後天你再帶我去見你父母。我想他們也會接受我的。我是最可愛的人啊,雖然轉業了,但本質上沒變,對不對?見完之後,咱們就去登記結婚,也別操辦什麼儀式了,等暑假的時候,我再帶你和茵茵出去玩兒。

於麗麗說,什麼事到了你嘴裏就那麼簡單。

郭亮說,本來就簡單嘛,你們女人有時候喜歡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於麗麗說,你們男人才喜歡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呢,本來競爭上崗憑本事嘛,寫什麼匿名信嘛,我最討厭寫匿名信的人了。

郭亮說,好好。咱們別擴展到所有男人女人那兒,太複雜。咱們就談咱們兩個人。

於麗麗說,我總覺得太倉促了。就為了堵別人的嘴?

郭亮說,當然不是,我隻是利用一下戰機。你和我都是四十的人了,沒有那麼多時間來浪費了。再說從我的角度來說,我也想盡快把這個事情了結了,好踏踏實實上班。

於麗麗說不出什麼反對的話來。其實還在她和郭亮有了第一次之後,她就在心裏明白她離不開他了,她需要他。他讓她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和做一個女人的幸福。她沒好意思告訴他她有多快樂,但她知道隻要郭亮開口,她就會跟他走的。但冷靜下來想,一個單身女人要再婚,哪兒會那麼簡單呢?她不是一個單純的女孩子了啊。

對了,還有她的一幫女友呢?她們還沒見過他。她們要是知道她現在正在和一個她們從未見過麵的男人討論婚姻大事,肯定會張大嘴巴合不攏的。她們中隻有自雲自知道郭亮的存在。

郭亮見她還不點頭,又說,我認為認準的事情就要馬上去做。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