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天語始終與前麵四條人影保持著一段距離,但見四人前後列成一排,中年人在最前麵帶路,身後三人緊跟著他的身形,在屋脊上穿行。
月色撩人,月光把一重重屋脊上的瓦片照映得粼粼生光。
片刻後,花天語突然發現前麵四條人影去的方向離市集越來越遠,隨即到了郊外,然後便來到了那一條兩旁都種著花兒的道路上。
這條路正是通向如月山莊的。
這些人莫非是要去如月山莊?
花天語心中不禁一驚,這些人難道是來刺殺東方羽的?
他精神為之一振,緊緊跟在他們身後。
此路花香彌漫,月色映在花叢中,鮮豔的花兒更為嬌豔欲滴,令人不禁想要停下腳步來好好欣賞一番。
但花天語此時並沒有這份心情。
他的精神全都灌注在前麵四條人影身上。
但見上了山坡之後,那四條人影突然掠進了山莊門外一小片海棠樹林中。
滿樹繁花,在月色下看來,更令人陶醉,微風輕輕路過,花瓣如雨般落下來,鋪滿泥地。
那四條人影就在這滿天花瓣的海棠樹林中隱藏了起來,但見四個人圍成了一個圈,低垂著頭,好像在商量什麼事情。
花天語不用聽,便已知道他們定是在計劃如何刺殺。
他們果然是來刺殺東方羽的。
這些人是南宮劍的屬下,南宮劍要他們來刺殺東方羽,那麼南宮劍的陰謀是什麼?篡位?奪權?
除了這兩樣,花天語相信已沒有更好的理由能令南宮劍派人來殺東方羽。
那麼東方劍雨是否真的是他害死的呢?
這答案好像已很明顯,但花天語卻仍還是不能十分確定。
隻因他現在沒有證據!
也就在他沉思時,那四條黑影已商量好,計劃好,正準備行動。
就在另三個人轉身的時候,滿天落花中的海棠樹林中突然寒光一閃,當真如流星一閃,刹那間的事,花天語更是隻覺眼前一晃,一道白光在落花中劃過,隨即他便看到了兩個人影倒了下去。
落英繽紛。
他竟也未看清那男子是如何拔劍的!
那中年人被這突然發生的變化驚呆了半響,然而這半響的時間,已足可以要了他的命。
那永遠保持著一副冷漠表情的男子已反手一劍,刺進了中年人的胸膛,穿過了他的心髒。中年人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跳動著的心髒突然一涼。
隨即便漸漸失去了知覺,漸漸沒有了跳動的跡象。
他那炯炯有神的眸子中充滿了驚懼,他不明白這男子為什麼突然殺他們。
他已永遠都不會在明白,因為他已無法聽到世界上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任何事。
那滿天落花仍在風中飛舞,一片,一片落在他漸漸失去體溫,漸漸變冰冷的身體上。
那男子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但見他嘴角勾起一抹十分詭異而猙獰又冷酷的微笑。
月光照著他半張臉,宛如地獄來的鬼神,正在為剛剛踐踏了人類的生命而得意。
花天語雖聰明絕頂,但看到這驟然的變化,和詭異的事件,仍是愣了良久,腦子依然一片空白,不知這是怎麼回事。
隨即那男子把還在滴著血的、森寒的劍緩緩還進了鞘裏,身子倏然掠起,飄出了樹林,向來路而去。
花天語雖看得莫名其妙,但也隱約猜到了其中變故之因由。
他身子也突然掠起,向那男子去的方向飛掠而去。
他有一種直覺,這男子必定還有另一件事要做。
夜色淒迷,淒迷的夜晚,充滿著一種詭異而陰森的氣息,就連夜空中好似也彌漫著一種淒迷的濃霧,把那玉盤般的銀月蓋上了一層薄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