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夜色變得更為黑暗。
目光所及之處也不及幾米而已，而黑衣人像是融進了夜色中，完全看不見他的人影。
隻有他手中那把劍仍在黑暗中閃著銀光，像是夜裏的精靈。
夏言和花天語的目光就這樣盯著他那把劍。
夏言突然說道：“閣下竟然還沒有走，真是令人意外。”
良久良久，那黑衣人的聲音才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進耳朵，他說：“反正要來，又何須在走？”
夏言和花天語不由得感到詫異，花天語道：“閣下莫非知道我們要來？”
那黑衣人輕輕的“嗯”了一聲。
又沉默了良久，夏言終於忍不住道：“閣下是誰？是否能讓在下看看你的尊容。”
那黑衣人又過了良久才回答，他說：“一副臭皮囊，又何必掛齒。”
花天語道：“聽閣下的語氣，好像對世間是非並不在意。”
那黑衣人沉默了良久始終不說話。
夏言道：“古天、武道子、還有那斷臂人，是不是都死於閣下之手？”
本以為這黑衣人會狡辯，豈知他竟幹脆直接的回答：“不錯，他們都是我殺的。”
夏言和花天語均感詫異，花天語道：“他們與閣下有仇麼？”
黑衣人道：“沒有。”
“那麼閣下為何下此毒手？”
黑衣人道：“我殺人從來不需要理由。”
花天語和夏言雙目一軒，夏言道：“閣下此話恐怕有些言不由衷罷？”
黑衣人不說話。
花天語接道：“閣下之所以殺他們，隻是想在自己坐上領主之位前，不想有絆腳石阻擋自己的野心罷？”
黑衣人依然不說話。
夏言道：“但閣下沒有想到百密仍有一疏。”
黑衣人突然道：“如何？”
夏言道：“你忘了天下修行者不管是誰，要想統領天下人，那是需要紫雲劍在手的。”
花天語道：“你沒想到會讓上官雲逃掉吧？”
語氣中有一絲諷刺之意。
黑衣人冷哼一聲，道：“紫雲劍此早會被我搶過來。”
花天語道：“的確，像閣下這樣的高人，要想拿一把劍，有何難？隻是歸雲莊警衛嚴守，高手如雲，在有上官莊主早就把劍藏得好好的，就算閣下闖過了那高手如雲的難關，上官莊主若不把劍乖乖交出來，閣下恐怕也是徒勞往返。”
花天語好像說中了他的心事，他隻是哼了一聲，卻不說話。
夏言突然道：“我一直有一件事搞不明白。”
黑衣人道：“請問。”
夏言道：“為何閣下要把罪名嫁禍於我？”
黑衣人沉默了半響，像是思考了良久，才說道：“因為你身上的秘譜。”
夏言道：“閣下把罪名嫁禍於我，也不見得能拿到秘譜。”
黑衣人冷笑一聲，又不說話。良久之後他突然說道：“想必兩位已猜到我是誰了？”
夏言和花天語相顧一眼，花天語道：“還不敢確定。”
此刻黎明已過，東方天際顯出一片灰白。
竹林之中也已沒有那麼黑暗，隱隱能看清眼前的事物。
黑衣人手中的劍，顯得更刺眼。
夏言和花天語目光每當接觸到劍上的銀光，都會忍不住避開。
黑衣人幽幽的道：“好，那我就讓二位看看我真實的麵容。”
緩緩抬手，把黑布從臉上扯了下來。
夏言和花天語心中早就預知了此人的麵容，但看到此人的真實麵目，他二人還是不禁震了震。
夏言道：“果然是你。”
聲音有些顫抖，也有些不願相信。
黑衣人目光之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那滿麵紅光的臉上露出一絲十分奸狡的笑容，他怪笑一聲，道：“是不是很意外？”
花天語道：“實在無法令人想象，一副看起來如此正直正義的皮囊下竟隱藏著如此奸惡陰毒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