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瀉地,落在每個人的臉上,每個漢子的表情都顯得十分肅然。
隻因他們麵前站著一個火紅色的男子。
這火紅色的男子自然便是邪教五大護法之中的火巳,不然還有誰能令這些桀驁不訓、放蕩不羈、窮凶極惡的漢子如此害怕?
江雪卻不害怕。
她那雙冷冽如利刃一般的星眸,放射出十分濃烈的殺氣,月光下看來,她那瑩白如玉的臉蛋已脹得通紅。
她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看到這個男子,心中怒火更盛。
春夜駘蕩,微風拂過,仿佛一個溫柔的女子在臉上輕輕撫摸。
也就在這麼溫柔的微風下,一條銀色的長鞭宛如毒蛇出洞,刷的一聲徑往火巳臉上擊去。
火巳臉上帶著一種十分古怪的微笑,這種笑十分邪惡,令人看了不禁發毛,江雪看了,卻滿心是火。
長鞭去勢勁急,鞭影恍惚,眾人不禁“哦”了一聲,隻覺下一秒就要打在火巳臉上了。
火巳的形象在他們心中就是天神,他們可從未見過天神被別人用長鞭打過臉。
就在他們心裏的念頭剛閃過,火巳的右手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長鞭神奇的被他用手抓住。
江雪想把長鞭從他手中拉過來,拉了兩下,拉不動,臉在月光下變得鐵青,怒火更盛。
她之所以如此恨眼前這個火紅色的男人,隻是因為那毒藥就是他給她的。
他給她的時候告訴她是一種可以令男人回心轉意,甚至從今而後隻忠心她一個人的靈丹妙藥。
江雪雖半信半疑,但一個女子愛上一個男人而得不到他的時候,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所以他相信了火巳的話。
她隻道火巳真的是天神下凡,有奇妙的法術,通天徹地無所不能。
此刻她才發現,這個男子隻是眼前這些凶惡漢子的頭領而已。
她想到自己用那種毒藥害了夏言,心中仿佛刀割,比什麼都痛。然而對火巳自然恨之入骨。
此刻見到他,話也不想跟他說,直接一鞭打了下去,但她微末的道行,怎是火巳的對手?
此刻長鞭被他抓著,連奪回鞭子的能力都沒有,心中又氣又怒,臉色如青變紅,紅變綠,綠變白。
氣得直跺腳。
隻聽火巳怪笑道:“小姑娘脾氣暴躁可是會令人討厭的。”
江雪聽到“討厭”二字,想到夏言不喜歡他,心中更是悲憤交集,索性把鞭子丟掉,身影微動,宛如月下一片隨風飄舞的花瓣,直欺近火巳身前,寒光一閃,手中匕首距他咽喉寸許劃過。
江雪看火巳時,他已退開丈餘,仍與自己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江雪一招沒得手,心下更惱怒。
隨手一揚,刷的一聲,夜色中劃過一道寒芒,去勢快如風,火巳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伸手一接,竟用兩根手指從背麵夾住了匕首,月華下,一道寒光直刺眸子。
火巳不禁讚道:“好一柄匕首。”
這匕首正是當年在紫雲山青城派的人送給她的。
江雪見他接住自己的匕首毫不費力,而自己的攻擊接二連三被他輕易化解,心中火氣無處發泄,氣得雙眼通紅,竟想哭出來。
但在這許多漢子麵前哭,實在難看,當下轉身便跑出了小鎮。
也不看路,直往前疾奔,心想離開這個小鎮越遠越好。又想自己害了夏言,哪裏還有臉回去?他既然是我害死的,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在說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當下跑進了一片樹林,解開細腰上纏著的一條紅色帶子,找了一棵大樹,把帶子係上樹杈,看這情勢,她是要上吊自殺了。
樹林寂靜無聲,時不時在遠處傳來幾聲“普古,普古”的怪叫聲,也不知是什麼禽獸發出來的聲音。
一陣微風從樹林中輕輕飄過,帶起江雪的紅色衣衫輕輕飄揚,遠遠看去,宛如一個輕飄飄、一身紅衣的鬼魂飄蕩在林中。
江雪此刻心下一片淒涼悲苦,兩橫淚珠不禁從她那白嫩的臉上落下來。
伸手去拉帶子,踮起腳尖,便要把頭往帶子圓圈中套去。
耳邊突然聽到一個十分詭異而森然的怪笑聲。
在這寂靜無比的樹林中聽來,直叫人心裏發毛,江雪此刻雖尋短見,但聽了這聲音也不禁全身發顫。
“是誰?”
沒有人應她。
她眼望四處,但見花草樹木,靜悄悄的站在那裏,哪裏有個人影?
隨即竟忍不住想笑出來,心想自己要死了,還怕什麼鬼怪?
當下也不多想,便要上吊。
那聲音又傳了來,隻聽說道:“為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死,簡直愚蠢至極。”
江雪聽到這個聲音,心中怒火便冒了起來,他已聽出這個聲音是誰的。
她即已聽出這個聲音的主人,也不在多加理會,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殺不了他,自己尋死,總是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