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心遠遠見到夏言縱馬而來,心下不勝之喜,連忙催馬迎出了樹林。
身後一大幫人馬跟隨在後,頓時樹林中揚起一片塵土。
夏言與冷子心交麵之後,兩人距對方還有一丈遠的地方勒馬停住,夏言下馬走到冷子心坐騎前道:“冷兄,在下來得晚了。”
冷子心笑著下馬,來到他麵前,握住他的手道:“不妨不妨,你來了就好。”
他見夏言神采奕奕,星目炯炯,又見他適才縱馬而來之時,身形瀟灑隨意,顯然修為又自高了不少。
不知怎的,他心裏竟有些為夏言高興。
花天語上來笑道:“冷兄果然是信守若言之人,日未落,絕不動手。我花天語衷心佩服。”
冷子心哈哈一笑,道:“花兄為人比在下好得多,若是與之相交,沒有‘信義’,我冷子心怎配與你等相交?”
他乃邪教少尊主,竟然自甘降低身份與花天語等人相交,隻憑這一份真誠,夏言他們便可與他莫逆。
隻可惜三人命運不同,使命也不同。
這一戰似乎已成了必須之戰。
此刻雙方人馬皆在全神貫注的看著他二人,這一戰關係著神靈大陸的運數。
但眾人突然見到夏言與冷子心如此親熱,都不由的一怔。
他們見過別人與對手相遇時的緊張和殺氣、殘忍,但卻從未見過有人會對自己的敵手如此親熱的,這簡直是古往今來第一件奇事。
夏言道:“冷兄,這一戰已無可避免,我二人且上峰罷。”
冷子心道:“好。”
兩人各自吩咐自己部下在峰下等著,不許上峰。
夏言道:“冷兄,在下獻醜,先上去了。”說著便禦劍上峰。
冷子心讚道:“好一個禦劍術。”說著,也不見他如何,身子竟筆直的向峰頂衝上去,速度之快,簡直令人驚歎不已,不一會兒便追到了夏言。
峰下眾人見二人如此神技,都不由得驚呼出聲,有些人喝起彩來。
二人眨眼便縱如了雲層之中,峰下眾人已看不見他們的身影。
此時夕陽已落,黑暗漸漸籠罩了大地。
這峰看起來險峻陡峭,沒有路可供人上頂,但封頂卻不是尖的,而是平的。
麵積也很大,頂上沒有樹木,隻有形象怪異的石頭。
二人一上峰,耳邊風聲呼呼,吹動他們的衣衫緊貼自己的身體。
夏言道:“冷兄,想不到這峰上的風景也不錯。”
此刻群星升起,殘月正掛在他們頭頂,一眼向下看去,但見群星之下全是高山入雲,雙目看得極遠。
冷子心指著西方一座在黑夜之中閃著銀白光芒的山峰說道:“那便是我們西方的山,我們西方常年四季瑞雪皚皚,雖也是一處勝地,但人總是肉做的,經不起冰雪寒風的摧殘。”
夏言眼望那座被白雪覆蓋著的山,心想:原來你們西方也有受苦的人。沉呤半響,正想說話。
冷子心又說道:“夏兄,這十天之中,想必你修為提高了不少,當真是天縱奇才,我今日恐怕是必敗無疑了。”
夏言道:“冷兄何必如此過謙,你邪教提高修為的速度,我是見識過的,恐怕我在練十年也比不了你一兩年的修為。”
冷子心哈哈一笑,道:“我等二人何必如此囉嗦,來,動手罷。”
夏言沉默了半響,看著冷子心道:“我們當真要動手麼?”他知道這一動手,不是他死就是己亡,這一動手,實在沒有挽回的餘地。
冷子心雖是邪教的人,但他對夏言從未做過什麼過分的事,甚至他處處都在讓著夏言。
他結婚的時候,新娘突然變心,他大度的放手,這不叫讓麼?
與夏言約戰的時候,地點任他選,這不是讓麼?
前段時間,他三番兩次可以攻破五龍山脈,然而他卻在最緊要的關頭退兵,這不是讓麼?
這些情誼,夏言全都記在心裏。
兩人雖是敵人,但都有一顆真誠的心。
這種真誠和無形中的濃厚情誼,簡直已達到了一種可以為對方去死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