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著之後,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在夢裏,孫六福還和我當初‘請他來’見到他時一樣,和我喝著酒。
酒過三巡,他還是那樣膽戰心驚地看著我,小聲問:“方老大,你想要長生嗎?真正的不老不死,永遠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多好啊,我們可以永遠地活著……”
他說著說著又變了臉,說不出來是怎麼變的。
但是卻是在感覺中非常自然而然的,他變成了另一個人。
那個人異常溫和地看著我,溫和地道:“你不覺得活在這個世界上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嗎?一個人生老病死,悲歡離合,有多少痛苦,而且更痛苦的事情是寂寞,每個人都是寂寞的。因為我們就像是住在孤島上的難民,可以看見聽見許多人許多事,但我們的心,永遠永遠也無法真正地相遇相守。”
寂寞嗎?
我真的是一個寂寞的人。
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王雪,還有張彬彬、蠱神他們了,我這一走,在我身上發生了很多事情,先是豐都鬼城的黃泉鬼塚,還有就是現在這個死亡之城,這些隻有我一個人去麵對這一切。
這一幕幕仿佛電影一般,在我腦海之中閃過。
畫麵一轉,定格在讓我悔恨一生的畫麵下!
張子陵倒在我懷中,目光漸漸的黯淡下來,他伸出手來觸摸我,試圖記住我的輪廓。
“方洛,以後的路就靠你自己了。”鮮紅的血從口中一出來,帶著絲絲涼意,染紅了他灰色的道袍。
“師父!”
深入骨髓的傷心寂寞侵染了我的全身每個細胞。師父別離開,聲嘶力竭的哭喊,卻無濟於事。
我的心痛的滴血,聲音已經嘶啞,懷中的人兒一動不動。
為什麼會這樣!
……
就在我心裏酸澀難堪的時候,那個既是孫六福,又不像孫六福的人微笑道:“來吧,和我們一起,享受不老不死的生命。我們不會再有痛苦,不會再有不理解。所有的人都成為一體,永遠地在一起,這樣,就不會再有這些痛苦了,你就可以永遠的跟你親人在一起了。”
我的心裏愈發地難過,越發的沉重起來,想著就那樣也好,那樣就不會痛苦了。
但,就在我剛要靠近他們的時候,卻突然又出現了另一個人——另一個孫六福,他滿臉是血,整個人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
夢到這裏,我跟著整個人猛地從夢境中清醒了過來。
從夢境之中醒來,我的全身已經濕透了,一睜開眼,正好看到孫小麗正一臉關切地看著我。
見我張開眼,她才如釋重負一般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方大哥,剛剛你的呼吸一下子變得好慢,而且你還哭了。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情了呢?”
被她這樣一說,我才想起剛剛自己似乎是做了一個什麼夢,並且,我的臉上還留著眼淚。
我做了一個夢,但是不論怎麼想,關於夢境的內容半點也想不起來,隻知道現在很傷心,到底為何而傷心現在一點都想不起來。
看到她關切的眼神,我心裏感到一陣由衷的溫暖。
接下來更重要的事情,還是看看怎麼把大家都從這裏帶出去,想辦法救回陳海生的一條小命吧。
想到陳海生,我看著他,這家夥仍然是臉色蒼白,真讓人擔心。
我剛醒沒有多久,馬若男和吳剛兩人卻是臉色不佳地走了過來。
見我坐起來了,也不說話,兩人就這樣蹲坐在了我的身邊,過了很一陣,馬若男才恨恨地說:“方洛……詹姆士他……死了。”
還沒等我開口說點惋惜的話,馬若男雙眼已然發紅,哽咽地道:“詹姆士是我害死的,我對不起他。”
吳剛見馬若男哭泣,安慰道:“馬小姐,不是這樣的。詹姆士他……是被那幫人害死的,我一定會給他報仇。”
詹姆士是被害死的?
我現在有些搞不懂這群貌不合神也離的人是怎麼湊到一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