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對質(1 / 2)

初春的紅日不像冬日那樣懶散,卻也沒有夏日那樣辛勤,過了巳時才慢吞吞的爬了上來,雖然晚了些,但一爬上來,便是光芒四射,驅散了一夜的陰霾,將整個大地照的金亮。

這兩三日雲禮夜夜無眠,坐在房間裏麵向大門的那把椅子上從月落直到太陽升起。他在思考,在布局,在下定決心。今日就在太陽照向大地的時候,他猛然間推開門喚到:“子青先生、王將、李爾、九歌,我們走”。此刻一束陽光撒在他身上,與周圍的陰暗格格不入。

……

“父親,兒臣有事稟報。”一大早,正在同手下商量戰況的季光,見自己最寵愛的小兒子季雲禮身著長袍頭戴簪纓,表情凝重嚴肅的立於門外,一時來了興致,屏退左右後,問道:“吾兒何事?”

這幾年益州疆土不斷擴張,所轄事物日漸增多,季光便開始逐步派些輕巧的事情給雲禮,一來有意試煉剛剛成年的雲禮,一來為雲康、雲信分擔一些事務。所幸雲禮都完成的不錯,季光自然對這個兒子更是青睞有加。

“父親,兒臣此次前來,是替袞州之戰中枉死的百姓來討說法的!”季雲禮不禁下意識的腰背繃直,雙手在兩側緊緊攥成拳頭。

“哦?兩軍交戰,死傷在所難免,你這是要跟為父討要說法?”原本收服袞州,季光高興的不得了,此刻聽自己兒子的言下之意,似是在指責他亂興戰事,季光臉色瞬間一變,有氣鬱結。

“如若有人為了一己之私,暗地裏串謀早有降意的袞州守軍,假意開戰,實則貪謀軍功,強占百姓財務,如此這般,父親難道也要聽之任之嗎?”眼見季光已有怒意,雲禮並沒有選擇退避,而是用更加犀利的話語質問道。

“哦?說說”雲禮所言令人吃驚,所說之事事關重大,季光哪裏還有心情管他說話的語氣是不是逾矩。

隻見季雲禮衝著等候在門外的季子清點點頭,季子清便同王將一起,將張儀、商掌櫃帶了進去。此二人得見稱雄中南的一代梟雄,未等侍衛開口,兩腿便一軟,跪了下去。

“此人乃是袞州德勝錢莊的商掌櫃,他便可證明,袞州之戰後,我驃騎營的左將軍鄧子蕭存入白銀整整三十萬兩。”季雲禮指著商掌櫃接著道:“你且說是與不是?”

“是是是”這商掌櫃滿口應承,“當時確實是鄧將軍來存的銀兩,小人,小人接待的,這是存票”這商掌櫃哪裏見過如此場麵,自然說話是磕磕巴巴,奉上票據的時候身體更是抖動不已。

“既然你們說袞州之戰中,我益州軍燒殺搶掠,那為何你的錢莊能安然無恙?”老辣的季光當然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猛然一拍桌子,怒氣衝衝的問道。

“州牧明鑒啊,我們錢莊與袞州守軍一向交好,戰亂之時,我也不知為何,兩軍並未破門而入啊!”商掌櫃語帶哭腔,連連叩拜,彷如冤枉了他似的。

“父親,原因自然一目了然,燒了這錢莊,他們這搶奪百姓所得的錢財哪裏還有存放之地。”季雲禮替商掌櫃說道。

“即便如此,你們所訴乃是通敵竊國的大罪,恐怕隻靠一個掌櫃之言,站不住腳吧?”季光心中似有晃動,言語間也緩和了些許。

“父親,你且看此人是誰?”

“誰?”

“袞州守軍參事張儀”雲禮緊接著說道:“當時驃騎營將軍季雲康與當時還是神機營將軍的薛丁山同爭撫遠大將軍一職,季雲康急需一道軍功壓製薛將軍,於是便夥同早有降意的袞州守軍大將李衛,演了一場攻城拔地的戲碼。這張儀參與了整個過程,事後被兩方追殺滅口,直到遇到我的人。”雲禮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張儀你且說是與不是!”季雲禮所說之事,事關自己至親,但他言語間並無絲毫停滯,想來內心掙紮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