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將軍當然是知道的,當年許季常的一篇《流民論》震驚了各國,在士子中頗有聲譽。於是道:“原來《流民論》是出自令尊之手,實在是佩服佩服啊。此書不知救了多少天下蒼生啊。特別是那句‘流民之始,乃政出無道也。’實在是快人快語讓人痛快淋漓啊。”
兩人一拍即合,許文重笑道:“先生謬讚了,我許家三房是庶出。也就父親骨氣硬些,拚了命不要的為百姓說句心裏話。”
“令尊高義。”
“高義個屁,那叫不識實物,這不是得罪人嗎,你說你為老百姓辦事就辦事好了,偏要張揚,現在好了,害得我們兄弟被貶到這偏僻之地來。離蔡國又近,聽說又在和朝雲打仗,也不知道會不會被連累。”許文重心情沉重的喝了口酒。又給他身後的兄弟滿上,撕了個雞腿給他。
“那人是?”謝將軍見許文重對他身後的那人有些不同,奇怪的問道。
“我庶弟許武,我小時候淘氣掉了水裏,這傻兄弟為了救我,跳水裏把我撈上來,燒了一夜,腦子偶爾犯傻。他心不壞,剛才是急了,搶了我的錢袋,推了我一把,他那傻力氣,一下子就把我推出去了,好在被你接住了。”
許文重說完擦擦汗,又抿了一口酒,勸了他們一回。繼續說:“如今我們這一支也就剩我們兄弟兩個了。”
“令尊大人?”
“死了,就因為那個狗屁的《流民論》,得罪了宇文家,還能有個好嗎?”許文重呲笑道:“不死已經是萬幸了。”
“先生請節哀。”
“我不哀,我高興呢,現在多好啊,沒人管,沒人囉嗦的。”許文重酒上來了,抱著他兄弟哭起來。
謝將軍幾人麵麵相覷不好說什麼的,隻得端了碗來勸他喝了。
許文重也幹脆一口喝完,讓夥計在上一壺來,謝將軍趕緊攔了道:“已經不少了,不能再喝了。”
許文重滿麵通紅的說:“喝,憑什麼不喝,他宇文家能把我兄弟貶到這邊城,還能管我喝不喝酒嗎?喝,”許文重有些高了,握著謝將軍的手說:“兄弟,老哥我給你說個交心的話,我要不是還有這麼一大家子絆手絆腳的人,我早就跟那宇文家的那個混蛋拚了。”
謝將軍見他越說越離譜了,趕緊把他扶回去,他那傻兄弟在前邊帶著路,不大會兒的功夫就進了門。後院的夫人聽說老爺喝醉了被人送回來,忙帶了人前來致謝。
許文重新收的小妾,見了謝將軍激動的大喊:“哥哥。”
謝將軍以為自己幻聽了,再一看,果真是自己的胞妹,二人許久不見,牽掛不已,此刻驟然相聚,感慨萬千。
謝芳兒沒敢在人前提起哥哥曾被俘虜的事,大夫人見他們兄妹相認,肯定是有許多話要說,就安排了一間空屋子,讓他們兄妹敘敘舊。
謝芳兒說:“當日城破之時,我跟著娘還有家中老仆往呂國逃難,娘病死在路上,其他人都走散了,好在許大人見我昏倒在路邊救了我一命,又留了我在府上才沒有吃苦。哥哥是怎麼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