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珩沒停留,手在鎖鏈上一用力,人就蕩了上去,這一下我就成了秤砣,綴在他身上背朝黑暗。
說不害怕是假的,萬一我們身上的繩子鬆了,那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好在他速度很快,我這種擔憂才形成,他已經到了石塊上,爺爺正趴在上麵等我們,見我們過來趕緊接應。
他看見了封珩身上的傷,想幫他簡單處理下,封珩卻拒絕了,他說,“那東西隻是受了傷,很快會追來,我們要盡快上去。”
爺爺不知道我們到底遇到了什麼,不過他老人家眼很毒,看封珩身上的傷就知道這事多棘手,也不拖拉,立刻把我重新在封珩身上固定好,就率先上了鎖鏈。
爺爺到底八十多的人了,即便身體比一般老人好太多,但這麼一圈驚險下來,也早就精疲力盡,速度自然沒辦法和封珩比。
我們仨在鎖鏈上安安靜靜的朝前爬,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看到了頭頂一點光亮。
封珩立刻叫住爺爺,朝那點光看去,我們下來是閉合好機關的,這時候怎麼會是打開的?
我正想著,就看到上頭探出一個腦袋,大圓臉半寸頭,不是李柏還是誰,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機靈了?
“走,上去。”
爺爺第一個爬了上去,然後把我們也拉了上去。
外麵一片也是黑暗,但臉上能感受到山風,眼睛裏能看到綠色,我差點激動的對著四周磕個頭,老子總算活著出來了。
但我還綁在封珩身上,跪不下來,也動不了。
他朝底下看了看,把機關重新關上,然後把我交給了體力充沛的李柏,“這寨子怕是保不住了。”
我心說剛才那東西那麼厲害,這裏就算真有世外高人,也不一定個個都跟封珩似的,再者上來的可不止一個怪物。
李柏背著我說,“這裏已經沒人了,我一醒就到處找過,除了我自己外,沒看到一個,要不是看到你給我留的信,我都以為你們扔下我跑了。”
我和封珩都很驚訝的看著他,他一臉咋了的表情,奇怪的看看我,又看看封珩。
我捏了下他的臉,直到他說疼才鬆手,“老李你沒糊塗吧,我們走的時候什麼都沒留,你哪裏來的信?”
他啊了一聲,伸手從褲兜裏摸出一個皺巴巴的紙給我們看,上麵確實告訴他我們在什麼地方,還把祭祀壇上的機關都寫的很清楚。
封珩接過信的瞬間就神色凝重,他好像知道是誰寫的信。
我於是問他,他把信還給李柏,低聲說是封雷,他改變了字跡,但有些習慣卻是改不了的。
爺爺在祭祀壇下朝我們招手,“那幾支隊伍已經離開了,看來他們比我們更早出來,寨子裏的人八成是看到他們出來,才動了手腳。”
寨子裏的人撤退的太及時,我也想過他們故意陰我們,隻是不知道那幾支隊伍出來後是生是死。
我們幾人很快離開寨子,不多時裏麵就響起了巨響,回頭一看不少地方都騰起了煙霧和火光。
李柏心有餘悸的說,“還好咱們出來及時,不然就得葬在裏麵了,這幫人心真黑。”
我看著熊熊大火不熄,有些心疼那麼好的建築,這可都是文化遺產,就這麼給燒了。
不過再一想也理解了寨子裏人的心思,如果不燒,放任那幫怪物出來,損失的可不止幾棟古建築。
他們再可惡也給我們留了離開的時間,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下山途中我們再次到了那株有隔離帶的樹前,我問封珩是不是故意的,他斜了我一眼,沒理會我。
李柏嘿嘿笑了兩聲,說,“翻舊帳那是女人做的事,你怎麼也婆婆媽媽的,閉上嘴趴著好好休息休息,別給腦子累壞了。”
我們倆早前其實都有這想法,也大致明白封珩的意思,心裏早就釋然了,不過是現在走到這裏,我按捺不住想求個證而已。
我白了李柏一眼,按照他說的趴著就睡了,這一睡差點把命給睡丟了,反正醒了之後就躺在醫院裏,聽守著的爺爺說我睡了差不多半個月,再下去都該成植物人了。
我心裏也是一陣後怕,誰知道心神一鬆懈就差點睡成植物人啊。
下午李柏和大哥一起來了,大哥還是什麼都沒問,隻交代我安心養病,家裏有他不用擔心。
我其實想張嘴告訴他這段時間發生的稀奇怪事,但一張嘴對上他那雙淡泊的眼,一下子遲疑起來。
“我知道了哥。”到嘴邊的話變成了這個,我心裏也不知道是個啥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