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是想響應他的話站起來,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大腦下達的命令,身體壓根不打算聽從,或者它想聽也聽不了。
身邊的小陳徹底昏迷肯定聽不到我們的對話,李柏則掙紮著站起來,好幾次都臉著地摔在地上,但他還是一次又一次嚐試,這大概就是我們之間的區別,一個老百姓和軍人的區別。
他好不容易站穩,大口喘著粗氣,整張臉上青腫一片,再加上一臉連綿起伏的豆豆,看著既覺得心疼,又覺得好笑。
他走到我身邊把我扶起來,我能感覺到他撐的很辛苦,整個身體哆哆嗦嗦的,好像下一秒就能倒下去。我覺得自己有點無恥,明明是我帶著他走進危險,卻次次都讓他救,就算我們親如兄弟,也不帶這麼坑人的。
我咬著牙強硬的自己站好,盡量減輕李柏身上的負擔,和他一起費了老大勁兒把小陳也弄了起來,跟著僵手僵腳的白臨夜繼續往前走。
但我還是把這水陣想的簡單了,我們每走一步,周圍的氣溫就降低一分,不過十來步而已,我小腿上竟然已經結了一層薄冰,稍微一動就朝下嘩啦啦掉冰碴子。
“怎麼非得是冰,水不是還能有別的形態嗎。”我有些無語的嘀咕了句,白臨夜頓時驚恐的扭頭看著我,似乎我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看的我一愣一愣的。
他沒立刻說明白咋回事,隻朝四周警惕的觀察,好一會兒見沒動靜,這才抖了抖身上的冰碴子說,“在陣中不要亂說,有可能有咒術,你說什麼關於這陣法的話,說不定就會成真。”
我啊了一聲,心說這不是玄幻小說裏才有的東西嗎,怎麼可能。但轉念一想,幻術那麼神奇的東西都見了,還有現在的陣法,我還有什麼是不能信的。
“我收回剛才的話,咱趕緊走吧,木陣裏會不會稍微好點,這一冷一熱我快外焦裏嫩了。”哭喪著臉抖著身上的一層又一層的冰碴子,站在原地這麼一會兒,我腳下都快生根了。
往前每一步都艱難無比,我們仨清醒的人雖然清晰感受到痛苦,但相比之下,小陳似乎更痛苦,他好像被什麼東西魘住了,起初我和李柏還能扶得住他,後來他動作越來越大,我們倆本身就自顧不暇,他這麼一鬧,我們仨很難站的穩。
摔下去的一瞬間,我問候了小陳祖宗一聲,心說這家夥到底是怎麼混進隊伍裏的,太不符合常理了。
倒在地上,我沒感覺到疼痛,整個身體早就凍得麻木了,這麼重重一摔也隻覺得麻了麻,腦袋懵一懵,身邊李柏已經掙紮著要爬起來,須臾間臉上突然出現了驚恐,兩眼死死盯著地麵。
我問他怎麼了,眼睛隨著他的視線朝下看,也驚恐起來,李柏的手正以極慢的速度陷入地麵,再看我自己,身體也被地麵上的冰雪一點點覆蓋。
這種感覺不是尋常倒在雪地上的感覺,而是它們有意把我們淹沒,畢竟這時候根本沒下雪,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該死的,你一語成讖了,水陣裏的冰雪改變了形態,趕緊起來跑。”白臨夜抖落身上的冰雪,彎腰把我們仨攙扶起來,朝著一個方向就跑。
周圍氣溫漸漸不再冰冷,反而有一段時間還舒適的很,但隨著這種舒適時間漸漸加長,我開始覺出一種南方才有的濕熱氣息,一舉手一投足間仿佛帶了一層層水霧,連臉上的疙瘩都突然變得奇癢無比。
小陳在氣溫邊暖和的時候就醒了過來,但他在那麼冷的情況下昏迷,四肢被凍傷的很嚴重,根本沒辦法自己一個人跑,我們仨還是綁在一起一瘸一拐跟在白臨夜身後跑。
周圍的水汽越來越大,我們幾個仿佛從水裏剛撈出來一般,身上濕答答的,袖口上竟然還有水滴下來,它果然換了一種方式出現,無處不在的圍繞在我們身邊。
“無形之水,季昀飛,你真是個烏鴉嘴,我寧願剛才被凍死。”白臨夜帶著一點顫抖的聲音從前麵傳來,我不知道他口中說的無形之水是啥玩意兒,不過聽起來似乎很厲害,比剛才的冰凍災害還厲害。
之後不過三兩分鍾,我就體會到了無形之水的厲害。我們身上的重量在不知不覺中加重,周身的水像是一種枷鎖,隨著時間推移一點一點凝聚,但表麵上卻看不到有多少。
幾分鍾後,我的腿到了抬不起的地步,連舉起手臂都變得很困難,扶著小陳的身體感覺跟背了一座山一樣,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