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狐渾身濕透,浴缸的水淹沒到一半。
她不覺得冷不覺得痛,不覺得恐懼和害怕,她隻是失望。她相信林東說的,他今晚都可以殺了她,她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他沒必要騙她,林東不是凶手,那麼凶手又是誰?凶手又在哪裏?
有開門的聲音。
她努力發出“嗚嗚”聲,衛生間的門被推開,根本就沒有鎖。
“啊……”進來的人是金剛,他發出一聲怪叫,隨即笑起來,“我是說大哥為毛喊我找小妞給她呢,不是有個小妞在身邊嘛。原來小妞口味重,喜歡玩刺激,大哥都受不了了……”
說著動手,扯掉小狐嘴裏的毛巾,解開手腳上的毛巾,放掉浴缸裏的冷水,打開熱水,說:“我去你房間幫你拿衣服來。”
衣服是從門縫裏遞進來的,小狐心裏存了一絲感激,
穿了衣服走出來衛生間,她心裏想的是馬上逃離。金剛背靠在房門上,斜著眉眼,說:“就想走了?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大哥的人,我是來伺候你的?”說著仍掉手裏的煙頭,走過來,雙手抓緊小狐的手,逼著她往裏麵退,直逼到床邊,把她掀倒在床上。
他露出猙獰麵目:“大哥把你賞給我了。”
她高聲喊叫。
他撕扯她的衣服。
一聲“嘭”,那隻喝空的啤酒瓶子,砸在金剛頭上,瓶子還真是很結實,居然沒有砸破,看來貴的東西確實有它的道理。
砸瓶子的不是小狐,而是譚旭。
譚旭拉起她的手,說了聲“快走。”兩人便飛奔出來,她衣衫不整,兩人都氣喘籲籲,又是夜深人靜,值夜班的服務員,在走廊邊上,看這他們,那眼神實在是難以描述了……
秦小狐根本不在意,她要是現在還有心思在意這個,她就太無敵了。
他們進了電梯,秦小狐理理衣服,定定神。譚旭說:“找個地方坐一坐吧,我陪陪你。”
“我想回家。”她卻說。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回洞庭。”
譚旭望了望四周的茫茫黑夜,再望望眼前的小狐,歎口氣,攏了攏她的頭發,說:“這半年你都發生了什麼?你過得怎樣?小狐,自從今天在電梯裏碰到你,我就心酸酸的……“
“也沒什麼,譚旭,謝謝你。”她輕輕一笑,實在是勉強之極,但也明確地暗示他,她不想告訴他。
他送她到火車站,還有回洞庭的車次。
深夜的候車廳燈火通明,旅客或坐或臥,都默默無語。秦小狐也默默無語地坐下,長凳冰涼,空氣寒冷,她隻是感覺麻木,渾身冰涼得麻木。
譚旭跑到門口,買來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放在她手裏,她暖著手,然後一氣喝下,也沒開口說謝謝。
進檢票口的時候,她說:“譚旭,我會記得你。”
譚旭鼻頭一酸,揮揮手。隨即又跑上前去,替她把滑落的圍巾繞回去,理理好,動作輕柔,萬分珍重。
秦小狐的眼睛湧起霧氣:“放心,我沒事。”她又笑了笑,“回頭打電話給你,”
即使是深夜,即使是剛剛遭受傷害,她也要獨自回去,不肯他的陪伴和安慰,她挺直了凍得僵硬的身體,留給他堅強的背影。其實這隻是表象,列車停靠在候車廳地下一層,她下樓梯的時候,險些摔倒,她扶住牆壁才站穩。
列車在清晨達到洞庭。
清晨的寒意尤其噬骨,一個流浪的孩子靠坐在廣場邊上的小飯館門口,身上隻穿了破爛的毛衣,他在瑟瑟發抖。
小飯館已經開門,她走進去,買了一碗熱湯麵,送到孩子麵前,說:“吃吧,孩子吃了就不冷了。”孩子感激地接過,說:“姐姐,謝謝你,好人有好報!”
從收到第一束花的那時起,她就知道,譚旭的好,就像一碗熱湯的關懷,不可能隨身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