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鍾前，你可能還在下東區的小巷裏和朋友一起抽煙，在時髦夜店裏喝酒，爬到桌子上跳舞。一分鍾後，你可能已經氣絕身亡。
五
成為咪咪?福斯最大的好處就是：沒人會不把她當回事。艾姬死亡的消息傳開後，咪咪的人氣陡然間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現在咪咪不光是個美女，而且還是個會受到傷害的——“弱女子”。這就好比湯姆?克魯斯離開妮可?基德曼。一夜之間，妮可不再是印象中的那個冷若冰霜、冷酷無情、一心隻知道工作的女強人了，而隻是一個普通的失婚棄婦。這樣的人會觸動大家的心弦。她甚至還在奧普拉的節目中哭訴過。艾姬曾經是咪咪最要好的朋友。嗯，不對，這樣說並不準確。咪咪有很多好朋友。她們是她人氣的後盾。很多人都覺得自己和咪咪的關係很密切，縱然咪咪本人與誰都保持一段距離。即便如此，艾姬還是和別人不一樣。她和咪咪一起到沃爾曼溜冰場玩耍，在廣場上禮儀課程，到南安普頓消夏，是一起長大的好夥伴。卡龍德萊特家族在紐約是個世家，和咪咪家有通家之誼。兩位母親
都光顧位於亨利?本德爾①的同一家美發店。艾姬是位真正的藍血，和咪咪一樣。
咪咪喜歡被艾姬關注，被她奉承。艾姬說的話最合她的心意；艾姬總是用慢吞吞的語氣來表達震驚和悲痛；艾姬擦眼睛時不會把眼線弄花。咪咪動情地回想著，有一次艾姬慷慨地把自己最心愛的搖滾和平牌②牛仔褲借給她穿，“而且從來沒有開口要求還過！”哎，這才是真正的朋友。
離開禮拜堂後，咪咪和傑克被學校的一位外勤拉到一旁。那是位靠獎學金上學的學生，在校長辦公室幹些跑腿的差事。“朋友，校長想見你們。”他通知他們。
在鋪著剪絨地毯的辦公室內，校長告訴倆人，今天他們可以放一天假——不必留到中午。理事會知道他們倆和奧古斯塔③的關係有多麼密切。咪咪聽後心情大爽。這是尤為特殊的待遇啊！然而傑克搖搖頭，解釋說，如果大家都沒事的話，那麼他也想回去上第二節課。
行政辦公室走廊的外麵是鋪有地毯的寬敞門廳，那兒空無一人。其他人都在上課。實際上隻剩他們倆在外麵。咪咪將哥哥的衣領翻好，順便在他曬得黝黑的頸部摸了一把。傑克趕緊閃開。
“你最近犯什麼毛病了？”咪咪沒好氣地問。
①HenriBendel，紐約高級百貨公司，是女性購物天堂。
②RockandRepublicjeans，美國高檔牛仔褲品牌。
③艾姬是奧古斯塔的昵稱。
“別這樣，行嗎？別在這兒。”
咪咪不理解傑克為什麼要如此敏感。到了一定的時候，一切都將發生變化，她本人也會改變，傑克心裏也明白。然而，他似乎不能，抑或是不甘心接受。或許這一切正是整個過程的一部分。父親早已把家族史交代得一清二楚，他們倆在其中的角色是命中注定的。要不要接受，傑克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哥哥怪異的舉動讓咪咪感受到些許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