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一群太醫戰戰兢兢在天牢為杭晉承診治。
皇上在牢籠之外,審視裏麵的一舉一動,一句話也不說。
“回、回皇上。”為首的太醫跪倒在地,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極其小心地回道,“王爺的確是受了……受個蠱毒。隻是這蠱毒奇特,老朽,老朽實在是無能為力!”
“一群廢物!”靜默了那麼久,皇上終於在那群太醫稟告之後厲聲嗬斥,嚇得那群太醫不住地哆嗦,“朕令你們必須解了這毒,什麼時候解完,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皇……皇上……王爺的蠱毒可能隨時發作……微臣微臣們待在裏麵,怕是……怕是不妥。”知道皇上在氣頭上,但顧念自己的性命,那些太醫還是紛紛求情,求得一線希望。
“不妥?”皇上冷笑一聲,“朕瞧,就妥帖得很!找不到治好王爺的辦法,你們就一直在裏麵待著吧!”
皇上的語氣極重,帶著毋庸置疑。這樣冷的天氣,裏麵的人個個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拚命想著挽救的方法。
杭晉承看過這一切,內心微歎一口氣,正準備替那群太醫求情,卻突然聽到人群中有個顫巍巍的聲音:“這蠱毒產自……古珈國,我們的確難……難解,可是,江湖之中有個斷恒山莊,卻是治病解毒的大派,也許王爺去那兒,便能……便能解毒!”
此話一出,許多人為了活命紛紛附和道:“對,對,那斷恒山莊定能解王爺的毒,曾經我聽聞,有人心跳都停止了三天三夜,都被他們……給救活了呢!別說王爺這一點兒小毒了……”
“小毒?”皇上聽到他們的推卸,滿心皆是怒氣,轉身之間袖擺亦是拂去,帶出寒風陣陣。
皇上正欲再度發怒,一直坐在那稻草之上的杭晉承突然起來道:“皇兄何必為難這些太醫呢?咱們東黎國對這蠱毒的確不熟悉,而並非這些太醫醫術差勁。”
皇上深吸一口,對護衛使了個眼色,牢門被打開,那些太醫紛紛搶著出來,看著皇上不耐煩地甩手,匆匆離開。
最後,隻剩下杭晉承與皇上,隔著牢籠相對。
“五弟,你是否恨皇兄如此待你?”皇上的眼睛在杭晉承身上來回了幾次,問道。
杭晉承連忙跪下行禮說道:“是五弟做錯事,皇兄已經是仁慈至盡了。”
皇上點點頭,話中恢複了溫柔道:“五弟你知道就好。”而後重重歎了一口氣,“晉承,皇兄隻有你與六弟兩個真正的手足,朕真的不想手足相殘,但是……我們畢竟是生在帝王之家,高處不勝寒,況且這些年你皇嫂一直無所出,皇兄這個位置坐得不穩啊!”
“晉承知道!”杭晉承連忙接話。
可是皇上一揮手,並不給杭晉承任何說話的機會,阻止了他,自己繼續:“這輩子,你皇兄怕是無後了,終有一天,這皇位是你們兄弟的,隻是現在,朕還沒有老,你們兄弟就一個個巴不得我壽終歸天了……”
“皇兄你洪福齊天,定當長命百歲。”杭晉承跪在皇上麵前,匆匆說道。
皇上聽罷,點點頭,可還是道:“你我是親手足啊,朕自來放心,隻是昨夜之事,無論誰心裏都會留下一道坎。”
此話說完,皇上才頓了下來,話中之意隻讓杭晉承自己去揣摩。
“皇兄要晉承的命,晉承也絕無半句怨言。”杭晉承慌忙表明心意,又安慰道,“皇兄寬心,您與皇嫂都還年輕,以後自然會有皇子的。”
皇上“嗬嗬”笑了兩聲點頭說道:“晉承,朕不要你的命,朕要你去將蠱毒治好,替朕效力。”
“皇兄,你……”杭晉承不由得有些捉摸不透皇上的深意了。
皇上就在此時斜斜一笑,轉眼卻似傷悲,從袖中掏出兩枚黑色的藥丸:“這是國師還在時留下的穿腸藥,每隔半年需服解藥,五弟,別怪皇兄不信任你……”
“晉承明白!”帝王的無情,杭晉承看得明白,所以不等皇上說完,就走向牢門,透過欄杆對著皇上伸手,“請皇上賜藥。”
皇上複雜地看了杭晉承一眼,拿著藥丸的手停在杭晉承手的上方,手微斜,藥丸便滾落而下,恰是落到杭晉承的掌心。在皇上的灼灼目光之下,杭晉承將藥丸送入口中,直接吞入腹中。一切罷了,皇上的手搭上杭晉承的肩膀,輕輕拍打數下,不曾言語其他,就此轉身離開。
杭晉承在天牢中待了八日,八日之間再沒有出現幻聽,不曾受到蠱毒威脅。而沈譽寧在這八日之中經過調養,能自行起身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