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杭晉承跟著山莊裏的一個丫鬟走在回客房的路上,腳下虛浮,不時看著自己已被包紮好的掌心,一切恍如在夢中。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琴聲清晰地傳到了耳中,而那正在彈奏的曲子,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一首,他精神不由得一振,放緩了腳步。
“咦,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走得那麼慢?”那帶路了小丫鬟走了一段,往後轉身,看見杭晉承遠遠地落在了自己的身後,不由得歎著氣帶了幾分責備說道。
杭晉承立即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唇邊,對那小丫鬟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便隨著琴聲慢慢移動腳步。
小丫鬟疑惑地摸摸自己腦袋,卻見杭晉承往一旁走去,忙焦急地跟上:“這不是回你們房間的路。”
小丫鬟的聲響使得杭晉承朝她一瞪,小丫鬟立即想到剛剛在廳堂杭晉承發狂的表現,吐了吐舌頭不敢多言,就此跟在了他身後,隨著琴聲走去。
終於,撥開濃密的樹叢,彈琴人的樣貌清晰地呈現在了杭晉承的麵前,他不由得睜大眼睛,看著那一襲粉衣、環佩琳琅的女子,眼睛熱了起來。
臨湖的亭中,怡雀端坐在古琴前,彈奏那一曲《如若》,心境肆意,根本不曾發現遠遠觀望的杭晉承。
“大師姐又在彈這首曲子了。”小丫鬟看著怡雀,並不放在心上,隻是嘟囔了一句。
“又?你大師姐經常彈這首曲子嗎?”杭晉承壓著聲音問那小丫鬟。
小丫鬟點點頭:“這首曲子,婆婆隻教了大師姐,而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彈,但之前她離開山莊許多日子,倒是許久沒聽到這首曲子了。”
聽著小丫鬟的回答,杭晉承不由得壓著聲音笑了起來,隻是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
“公子,公子?”小丫鬟有些無奈地看了看杭晉承,壯著膽子喊他。
杭晉承立即將眼淚擦拭而去,就要起身過去,可剛要站起,一個猶豫,麵上籠上了愁色,微微歎了口氣,對那小丫鬟輕聲道:“走吧!”
小丫鬟撇了撇嘴,滿是不滿,但還是什麼也沒說,就此站起身,繼續在前麵帶路。
到了客房,小丫鬟看著陷入沉思的杭晉承匆匆離去。
而杭晉承站在門口,凝思怡雀彈奏的曲子,驀然而笑,這時,沈譽寧遠遠走來。
沈譽寧與鈴兒告別,抬頭就看見正站在門口的杭晉承,手不由自主地撫上了自己的肚子,有些不敢相信地傻傻而笑,才放下手,隻作尋常,朝著杭晉承而去。
聽到了腳步聲,杭晉承抬頭,可當看到是沈譽寧的刹那,嘴角的笑意一下消失,心一下慌亂。
沈譽寧清楚地看到杭晉承神色的變化,心中雖是疑惑,但依舊上前溫和地說道:“晉承,我有事想跟你說。”
杭晉承側眼看著沈譽寧,看到她眼中包含的盈盈笑意,心越來越慌亂,不由得搖了搖頭說道:“晉承?你現在叫我可真是叫得越來越親熱了!別忘記我們之前的約定,離開山莊之後,我們各走各的路,即使相逢也就當是陌生人吧。”
沈譽寧被杭晉承的這席話說蒙了,伸手就要去探杭晉承的額頭:“晉承,你怎麼了?”
杭晉承揮手,一下將沈譽寧伸過來的手打掉。
“啪!”手手相碰,清脆的一聲,讓兩個人同時一驚。
杭晉承生出幾分愧疚,可轉念之間卻是冷冷說道:“沒事,我很好。”
也就是那一下,沈譽寧清醒了幾分,左手摩挲,兀自點頭:“對,你說得沒錯,我們是曾經說過,離開山莊就各自走各自的路……可是晉承,我懷……”
“既然你清楚記得就好!”沈譽寧話未完,杭晉承就粗略地打斷,他隻怕此刻自己不硬起心腸,就怕待會兒會心軟,所以當說完這句話以後立即用眼角餘光瞥向沈譽寧。
沈譽寧沒有想到杭晉承突然之間會變成這樣,牙關想努力咬合卻是上下不住“咯咯”打著哆嗦:“晉承,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杭晉承立即矢口否認,“現在婆婆已經答應給我治蠱毒了,你,我也不需要了,所以才將壓在心底的話說出口而已。”
“杭晉承,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沈譽寧詫異地聽過杭晉承這樣冷漠的言語,側身去追尋他的目光。
杭晉承本是望著沈譽寧的目光就在此時隨著自己的身子一轉而離開了沈譽寧的視線,他故作清冷道:“什麼意思?你也不想想,我豈會讓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冒充我的王妃,還待在我身邊那麼久。不過是我覺得自己一個人勢單力薄,所以才利用了你。對,這件事是我不對……但是你在王府用沈如錦的身份待了那麼長時間,你也欺騙了我那麼久,咱們就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