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晉承被押入的死牢,黑暗不見天日,而沈譽寧則被關在刑部的大獄中,裏麵整日的燭光搖曳,辨別不出白天與黑夜。
沈譽寧從被關入大牢的那一刻開始,便盤腿坐在草墊之上,閉目養神,不發一言。
沈譽寧連自己都不知道被關了多少時辰,從來不管她的獄卒突然而來,腰間的鑰匙哐當作響,讓沈譽寧生出幾分厭惡,睜開眼睛。
可睜眼之間,那鑰匙聲已經遠去,而麵前站著的,竟然是四薄。
天氣並不寒冷,可她依舊一身白色,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看到如此的沈譽寧之後,眼角中露出了幾分笑意:“沈譽寧,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
沈譽寧卻隻是掃過她一眼,依舊閉目養神,可轉瞬之間一驚,從草墊之上站起,目光銳利地看著牢籠之外的四薄,突然道:“你的聲音不該是這樣的。”
“還是這樣的聲音比較好聽一些,是不是,沈譽寧?”四薄說話間還夾雜著清脆的笑意,“沈譽寧,是不是覺得我的聲音比較耳熟?是不是想到了些什麼?”
沈譽寧的眼眸一下睜大,卻竭力穩住自己的心神,假裝平淡說道:“對不起,四薄姑娘,我什麼也想不起。”
說完,轉身回到了草墊前,閉目坐下,重新養神。
“沈譽寧,別假裝若不在乎,其實你的心裏在意得要命是不是?”四薄話中的笑意更是明顯了幾分,並未因沈譽寧這樣的舉動有絲毫的生氣,在牢籠外邊走邊說,但突然她轉了過去,正對著沈譽寧,“沈譽寧?王妃?你以前不是一直好奇我長得什麼樣的嗎?現在你快要死了,我便格外開恩,給你看看我的相貌,如何?”
沈譽寧隻作不聞,努力讓自己的心靜下來,製止住自己睜眼的衝動。
“怎麼,真的不想看?”四薄問著,自己點了點頭,假意自言自語道,“那這樣看來,你是連沈家的任何消息都不想知道,那就算了。”
沈譽寧的眼眸驟然睜開,她努力壓抑住自己內心的迫切,話語冷冷:“既然四薄姑娘這麼熱心,那如錦就洗耳恭聽。”
“如錦?”四薄冷笑聲起,“沈譽寧,你在我麵前,又有什麼好裝?”
說著,四薄的手突然觸到了麵紗之上:“沈譽寧,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你真的一點都不想知道我是誰?”
四薄說的話激烈一分,沈譽寧的心就顫抖一分,沈譽寧已經再一次站起了身子,扶住一邊的牆壁,咬緊牙關不去鬆口。
終於,四薄的手一用力,遮麵的麵紗頓時落下,四薄的麵龐清晰地呈現在了沈譽寧的麵前。
沈譽寧往後一靠,將所有力氣都靠在了牆壁之上,眼淚在眼眶打著轉,卻硬生生地被自己逼了回去,努力讓嘴角綻開笑意:“對,應該是你!”
四薄麵對沈譽寧強行堅持的平靜卻是震驚:“沈譽寧,你難道不覺得奇怪?難道你沒有任何的問題?”
“你今天來這裏,不就是為了將我所疑惑的答案都告訴我嗎?”很快,沈譽寧就平靜下來,離開牆壁,朝著四薄而去。
四薄抓住欄杆的雙手握得緊緊的,恨不得將肉都嵌進去:“好,沈譽寧,到底……最狠的人,還是你。”
沈譽寧在四薄開口之間,已經走到了四薄的麵前:“如錦,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四薄便是沈如錦,她一下打掉沈譽寧伸出的手,“沈譽寧,你終於走到了這步田地,你居然也會有今天?你把我趕離冷香閣的時候不還是那麼神氣嗎?你再神氣呀,再神氣呀?這是你奪走我幸福的報應,是你害死小梅的報應!”
“這是我的報應,那麼如錦,你的報應呢?殺人償命,你害死柳意腹中的孩子,害死柳意……如錦,你也會有報應的,不是嗎?”沈譽寧看了眼被沈如錦打開的手,慢慢收回,問道。
沈如錦卻是一驚,詫異看著沈譽寧,緩了緩,點頭:“沈譽寧,居然被你猜出來了,對,就是我殺了柳意……不過你放心,柳意是為你為王爺而死,便是要報仇,也報不到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