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玫瑰色(1 / 2)

滲透形成的滲透,我們都在夢裏,玫瑰就是這樣的顏色,就是這樣的一種紅。我一直坐在那兒在看,就仿佛在看遊在水中的魚。我怎麼會到這裏?或者講我原本就在這裏,就這麼在被各種各樣的水液滋潤、浸泡、侵蝕和汙染,最後就像什麼都有,又像什麼都沒有,在這樣的靜之靜中,我便似乎在紅色中看到了那朵黃色的花。花構成了花的幻象,仿佛頃刻間開始了旋轉,開始了加速,開始了由此形成的向下,開始了再度的曆史穿越,抑或探尋和探險,讓人仿佛在這其中什麼都有又什麼都無。就我的感覺,曆史越往下似乎我越什麼都不知,越感到自己就成了空和無,而這時假如你再往上,你才可能發現你到了哪裏,你到了哪個時間形成的空間,到了曆史的哪個環境。這時候我恍惚不得不閉上眼睛並塞住耳朵,同時讓自己不再呼吸,才可能形成與某個地方環境的融合,感覺就像一切都被濃縮了,都化為了煙,化為了土和水,化為了自己本身的本身,這時你才能看清什麼,又似乎一切都不用看,一切都在感受裏。

曆史是不能回溯的,但事實上我們一直在回溯。說這話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另一種場景,看到了類似大地上最後到處都是老鼠,人都不知去了哪裏。怎麼會是這樣的景象?這讓我怎麼看都有點異常。那麼要發生什麼事嗎?但忽然間我感到自己抬了一下手指,老鼠都像被什麼給齊刷刷吊起,而且近似所有老鼠都被吊到了空中,並且那麼相互擠成一團,而且感覺是那麼源源不斷……我不知道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怪事,我似乎也不知我自己此刻究竟到了哪裏。我想這還是人間嗎,人間怎麼會有這麼多老鼠?不知由於害怕還是恐懼,我的手開始動,而那些老鼠似乎也在動,我往東它們往東,我往西它們往西,而且更奇怪的是,我手指一甩,所有老鼠也開始那麼像打秋千一樣,我手轉圈它們也轉圈,我手往下壓,它們也跟著往下,我手再往下,它們有的便重回大地,當我的手壓到快接近地麵時,我發現老鼠已沒了蹤影,我這麼拉回幾次,並逐步加快節奏,能做這種舞蹈和表演的便越來越少,最後經過幾輪翻騰,我能看到的老鼠已經幾乎沒有了,有的仿佛就是人間本身的景象,便是人間重新顯現和顯示出的情景。夢有時是沒夢,我看到大地又似乎進入了夜晚,進入了月光的朦朧中。由此,音樂似乎又回歸了自然本身,回歸到了天籟。這時水之水和雲之雲,這時我看到樹上的麻雀似乎也睡著了。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其中有人對我講,這實際上就是當年的大清國,就是大清國的現實。尤其當八國聯軍的槍炮聲響起之後,這樣的鼠相便顯了出來。由此,孫中山的手,便仿佛成了這個大清國的指揮。最後如何打鼠和更有效地打鼠?隻要孫中山的手指一動,那些可以說分布在各地的打鼠隊便開始了大規模的滅鼠行動。西安城的那場戰役之所以最後打得那麼精彩,就是因為老鼠在這時都是紮堆的,因而槍炮聲一響,捉老鼠似乎就同捉小雞。

戰後的西安便是這樣的玫瑰色,或者是這樣一種沉與輕構成的情景,這樣的一種背景下的幹淨。我這樣想的時候我似乎走入了那段曆史。人類永遠都在打掃戰場,就像我們在擦玻璃,在掃地,在清運垃圾。清理屍體是什麼情況,也和清理其他垃圾一樣嗎?有人說很慘,也有人說清理這樣的垃圾可不是一般人幹的,原因是這裏的寶貝和好東西多,這裏從沒見過的東西多,同時也可以說這裏的隱私多。因而有時人在這裏會樂此不疲,恍惚就像到了一個寶藏地,到了一個會讓人不斷新奇的所在,仿佛人都能在這兒找到自己想要的。人類都是在以各種方式在翻腳下的土地,並將有些東西這麼來回換著地方和主人,由此就形成了一種遠和近,形成了時間在這裏的物質折疊。但有些東西在有些人那兒是寶,但在其他人那兒恍惚便一錢不值,因而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垃圾堆,仿佛就是滿足在這裏的所有人的好奇心和欲望的。

戰爭是最能刺激人欲望的,也許正是這樣的刺激才讓戰爭最後被綿延成片,感覺就像讓整個世界都燃燒起來,從哪裏看去都是垃圾場,又都是藏寶地,同時最後又是連綿成片的墳地。這樣我們便會看到正義和非正義在這裏形成了反複和不斷塌陷,最後我們從這樣的縫隙和岩層能看到的就是血肉,就是屍骨,就是曾經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人。有時時間之網網住的便是今天看到的一切,而沒有網住的便是曆史的厚重,走在這裏,我們就同走入了另一時光中。我們都是從大地上出來的,也許正是這樣,我們在某些時候可能總有一種沉重,有一種現實的下墜,並那麼讓我們吃力,讓我們往上,但我們沒有誰能夠跑過時間,因而這才讓我們在某些時候不得不丟下什麼,那麼飄在空中,又那麼重回大地,從而我們才能感受到曆史和人世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