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展昭的竟是張公子,他睜著燦亮的大眼睛說道:“爹爹說井下有鬼,當年娘就是被井裏的惡鬼害死的。”
展昭微微苦笑:“多謝你。”
展昭將一卷麻繩隨手丟在一邊,忽然聲音冷冷的說道:“看來你在井裏這一晚,已經看到聽到很多不該知道的事情了。”
展昭默然不語。溫暖的春日陽光映在身上,原本麻木的身體開始有了幾分暖意。
“我娘.親是彝族人,她愛上了我爹爹,甚至不顧族人反對嫁給了他。我娘她……其實是會巫蠱之術的,可是因為我爹爹不喜歡,她便一直隱瞞著。可是……”他歎了口氣,“可是,我爹爹不久就發現了,但是他沒有責怪我娘。因為這件事,我娘更是對他千依百順。”張公子又深深地吸了口氣,“八年前的某一天,我娘去深山中采藥,卻沒有再回來。大家去找了很多次,都沒有找到,於是每個人都說,我娘是在深山裏碰見蟒了,被它們撕碎了吞掉。我不相信,有一晚出去尋找,回來的時候才過二更天,我看見一個很像爹爹背影的男人在埋什麼東西,就躲在樹叢後麵看。爹爹埋完了,就離開了。我剛想走出去,又怕他突然回來察看,隻好一動都不敢動地蹲著。果然沒多久,爹爹又折回來,看見沒人就離開了。”他眼中陰霾漸深,冷冷道:“我蹲得腿腳也麻了,好不容易站起來走到爹爹埋東西的地方,用雙手挖土,指甲也挖掉了,滿手都是血,終於看到裏麵埋著的東西。”他古怪地向著展昭笑了一下:“你猜我看到的是什麼?”
展昭低聲道:“……是令堂的屍首?”
張公子點點頭:“是我娘.親的屍體,她全身都幹癟了,像是被人吸去所有的精血。她根本就不是被蟒吃掉了,是被我爹害死的!這個畜生,知道我娘會巫蠱之術之後,求著她教給他,然後用這個法子將她害死。後來我爹大概發現他埋的地方被人挖過,就開始懷疑我。我為了不被他看出破綻,不知吃了多少苦。後來我們一家就遷到這青石鎮上,這鎮上不斷有人離奇死去,我一看死狀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卻沒有辦法阻止。”他說到這裏,眼中已經淚光瑩然他用衣袖用力在眼角一擦:“我看你們還是離開,越快越好,如果死在這活死人莊裏多可惜。”
展昭終於想到之前那個一閃而過的念頭是什麼了:這一家人的行.事處處透著古怪,明明是父子,卻互相提防、中傷。
展昭剛回到客房便被一人緊緊擁住,龍飛沙啞著嗓子說道:“回來了。”
展昭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這麼多年飄零,他多麼想一回家就有個溫暖的擁抱啊!他輕拍龍飛的後背,說道:“我沒事,別弄.濕.了你的衣服。”
龍飛鬆開展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詭異的說道:“該我出場了。”展昭不明白什麼意思,龍飛似乎也不想讓他明白,扔下展昭走出門去。
展昭歎了口氣,隻得換了衣服,係帶的手突然一滑,衣帶落在地上。他慢慢低下.身去撿,突然想到一件事:從張老爺的所作所為來看,他並不知道井沿為何會坍塌的。那麼,是有人故意鑿開了井沿,還是這僅僅是一個巧合,井沿恰好在那時坍塌?如果這隻是一個巧合,那麼這樣的巧合未免太多了,張公子又是如何知道他在井底?張老爺為什麼會中途隨著張公子離開?如果是有人故意這樣做,那這樣做又有什麼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