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是個絕不拖泥帶水、不做多餘事情的人,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不太會是毫無意義的。他正百思不得其解,隻見藍玉慢慢靠在樹幹上,將手中的拿著的事物貼近嘴角。
借著銀白色的月光,龍飛看得真切,他拿著的僅僅是一支玉笛。……竟然隻是笛子,而不是兵器,枉費他剛才還緊張了一下。
月懸正中。誰家玉笛橫吹,如斷腸,如低訴,正是少年疏狂,七分醉意。藍玉眼中清清冷冷,一身從容軒然,如玉樹碧竹,豐姿刹踏。龍飛看著他吹完一曲,青調一轉,又隱隱露出些金鐵之聲,他青黛色的衣袖在風中漫漫舞動,清華萬千。
龍飛慢慢往後退回去,倒在幹草堆上。隔了片刻,藍玉輕輕走回火堆邊,複又坐下。龍飛迷迷糊糊地想,這回真的是他太過多疑了。
翌日一早,便入了朱翠山,誰知才走到山口,濕漉漉的霧氣就撲麵而來,腳下濕.滑,不太好走,隻能又退了回來。霧氣濃厚,層層疊疊積聚在一起,甚至還看不清十步之外的事物。
又在白霧中走出一段路,龍飛隨意地往四周看了看,卻突然發覺,原本走在他身後的藍玉突然不見了。他知道憑藍玉的身手,就算落單也不會有大礙,隻是他一直覺得,藍玉會與他們同行,應該也是有他的目的。畢竟人心難測,至少眼下還不能斷定他究竟是敵是友,抑或有什麼別的圖謀。
龍飛正想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雲逐月,不經意間餘光瞥見一個人影。回頭一看,見藍玉神情平淡,正走在他身後。
龍飛揉了揉眼睛,心中懷疑:難道剛才是他看錯了?照理說,這霧氣迷蒙的,一時眼花也不奇怪。他這樣頻頻回頭往後看,連藍玉也感覺到了,不解地問了句:“怎麼?”
“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龍飛試探地問。
藍玉搖搖頭,倒是雲逐月說了一句:“這裏霧氣大,山路又難走,難保會眼花。你也太會疑神疑鬼了,該好好練練膽量。”
龍飛鬱悶快走了幾步,忽覺腳下山道鬆動,咕咚一聲翻了下去。雲逐月連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卻被他下墜的巨大衝力帶得身子一晃,腳下地層發出一聲清脆悅耳的“卡啦”。兩個人同時摔了下去。
龍飛隻聽見耳邊風聲呼呼,隨手抓了一個像是石筍一樣的事物,隻聽哢嚓一聲,細長的石筍居然也斷了。他腦中頓時隻留下一個想法,難道是他最近過得太安逸,變肥了很多?突然手腕一緊,他的身子還沒來得及止住下落的勢頭,另一隻手腕也被抓.住。隻是那兩個力道來自完全不同的兩個方向,龍飛痛得差點昏過去。
他寧可直接摔倒地上摔個嘴啃泥,也不要懸在半空被人從中間撕成兩半。隻聽雲逐月的聲音從頭頂上慢慢傳來:“龍飛,你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