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二人相對而坐,不說端坐在主位上的劉奇麵上那種玩世不恭之感,以及侍立在劉奇身旁的賈詡那種深不可測的陰森之氣,單是端坐在劉奇對麵,渾身上下籠罩在黑袍中讓人看不清麵容的男子,就足以讓旁人為之詫異了,更何況幾人還是在大司馬府上最為神秘的聆風堂中。
劉奇笑意吟吟的把玩著手上的小玉片,開口問道,“那位真的讓你憑這玩意去找伏完那老家夥?”
黑暗中那人帶著幾分平靜開口說道,“屬下萬萬不敢欺瞞主公!”
劉奇笑著敲了敲麵前的桌子,沉吟道,“那你就去找伏完這老家夥透透底。”
黑暗中那人低頭不語,旋即語氣中多了幾分恭謙,之前夾雜的那一絲自傲瞬間隱匿不見,“具體該怎麼做,還是主公示下,屬下不敢擅自行事,唯恐壞了主公大計!”
劉奇語氣中帶著一抹玩味之色,“伏完家底不淺,設個局從伏完手上拿出個幾百金來,讓這家夥也低調低調,那老家夥幾個兒子整天在京都之中街巷上蹦躂,看的本侯心煩!”
賈詡瞬間明白劉奇的意思,嘴角當下不由得抽了抽,自家這主公,若是論起胸懷來,恐怕無人能及,可要是小心眼犯了,卻也是錙銖必較,一時間賈詡不由為伏完默哀起來,這位爺盯上了你,恐怕伏完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黑袍下那人也強忍住笑意,語氣中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強笑說道,“主公放下,屬下定當盡力而為!”
劉奇眼神撲朔迷離,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開口說道,“這相應卷宗,尚書台一份,蘭台一份,還有一份在本侯府上,至於具體要如何策劃,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有什麼事情找文和商議便可,本侯不看過程,隻需要看最終結果!”
身為後世人,劉奇自然清楚打一棒子給個紅棗的道理,深諳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的為君之道,當下笑著指了指兩側懸掛的四把劍說道,“等到此事謀劃成功,這四柄劍,你可以任選其一,作為你的佩劍。”
行走在黑暗中的人,自然清楚,自己所立的功勳,不可能被人拿到明麵上來說事,現在說是任選一把劍,實際上是告誡自己,大司馬會將自己的一柄隨身佩劍賞賜給自己以示嘉獎。
一柄劍而已,黑袍人不放在心上,可黑袍人心中清楚,這柄劍所代表的意義,那不是簡單地一把劍,而是代表著,自己的努力獲得了大司馬的認可,成為了大司馬帳下的自己人,這個身份,才是黑袍人看中的。
當下黑袍人拱手道,“多謝主公,屬下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看著黑袍人告退,劉奇點了點頭說道,“文和,此事上點心,表麵功夫做足了,一定要給宮中那位提提醒,要不談,本侯還真怕什麼時候,這家夥一不小心被本侯玩殘了呢!”
賈詡笑眯眯的說道,“主公,你這是……”
劉奇笑著說道,“文和,本侯最喜歡做的就是,將一隻羊調教成一頭猛虎,要不然,這天下人人都想打這隻羊的主意,本侯心中更是難安!再不濟一隻老虎,哪怕隻是紙老虎,也能嚇嚇那些沒擦亮眼睛的家夥不是。”
賈詡點了點頭,輕鬆奉上一記馬屁,“主公所言有理!”
夏日的白天,縱使再長,也有夜幕降臨之時,就在天色灰蒙蒙的時候,落魄了許久的陽安長公主府的後門響起了一陣算不上突兀的敲門聲!
遲疑良久的老仆將小門打開一扇,就看到渾身上下籠罩在黑袍中的人影站在自家府邸外,在夜色的襯托下倒有幾分滲人的寒意!
不過這伏家的老仆好歹也是久經風浪之人,自然不懼這黑衣人帶來的這點氣場,當下輕咳一聲道,“不知先生找誰?”
黑袍後傳來一道帶著幾分沙啞的嗓音,“煩請轉告伏博士一句,就說伏貴人有事吩咐,事關重大,還請伏博士出麵一見!”
那老仆也清楚,自家老爺的千金如今在宮中頗為得寵,若是天子立後,那自家老爺就能一躍成為國丈,到時候自家這些仆役下人也能雞犬升天,當下不敢大意,開口說道,“先生稍待,小人這就去請我家老爺!”
不消片刻功夫,那門再次被打開了,不過開門的不再是老仆,而是伏完,付完雖然被降為五經博士,可嚴象本就是朝中郎官,自然認識這位伏氏當家做主的主子,畢竟這位當年不管是在董卓手中,還是王允當政那短暫時日,或是李傕、郭汜橫行朝野,這位總能夠遊刃有餘處身自保。ァ新ヤ~8~1~中文網<首發、域名、請記住
那黑袍人拱手道,“小人見過伏博士!”
伏完語氣中帶著一抹令人難以抗拒的威嚴開口喝問道,“閣下藏頭露尾,到底是什麼人?”
倘若是尋常人物,早就被伏完語言驚住,多多少少露出破綻來了,可這黑袍人哪裏卻是尋常人物,當下不徐不疾的從懷中摸出一枚小玉片,把玩著問道,“不知道伏博士可認識小人手中這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