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似笑非笑的盯著禰衡,開口說道,“某家聽聞漢中王後蔡文姬,乃是大儒蔡邕之女,端的是飽讀詩書,比起尋常儒生來,不知道都強了幾分!漢中王後凜然大義,在王府之中開設私塾,為京都之中官員子弟幼童啟蒙,呂某想將我那小兒呂援,送往王府之中請漢中王後為我兒啟蒙,不知天使可能做主否?”說是啟蒙,可呂布已經放出了自己的善意,我兒子可以送去荊州,但不能送到學宮之中,而是要放到大司馬府中,和大司馬世子一起學習,成為大司馬世子的近臣!
禰衡點了點頭說道,“小事耳!隻要呂並州心中無懼,下官想來,大司馬對此是樂見其成的!”
呂布開口說道,“當然,想要某將幼子送往荊州,也是有條件的!某聽聞大司馬府中不過四五人侍奉,呂某有女呂藍,如今正是雙十之年,也算得上是國色天香,某家不求大司馬正妃之位,但請大司馬納某家之女為側妃,不知天使可能做主否?”
聽到呂布現在拋出來的話題,禰衡稍稍一愣,旋即就明白了過來,看來呂布不單單是想讓自己兒子成為下一輩的近臣,還想讓自己成為手握權柄的重臣權臣,以外戚的身份左右朝堂的動靜!
當下禰衡毫不猶豫的答道,“若是呂並州願意放棄手中權勢,甘願在京都之中擔任一閑職官佐,那禰衡定然會讓令愛成為大司馬的王妃!可若是呂並州意欲以令愛自抬身價,想要博得高官厚祿,那下官就要勸呂並州一句,莫要癡心妄想!縱然下官舍卻這一身官袍不要,也不會讓令愛進入大司馬府中!”
呂布帶著幾分笑意說道,“天使言語鑿鑿,看來能替大司馬做出決斷,隻要天使答應,那就意味著朝廷能答應呂某!如今並州還在呂某掌控之中,等到木已成舟,某家還怕此事成不了麼?”
禰衡麵色絲毫不變,淡然說道,“呂並州,大司馬曾言,以史為鑒,可以明興替!自孝武皇帝之後,外戚權臣執掌大權,讓我大漢江山江河日下!前有霍光王莽等不軌之徒!自光武中興來,竇憲、鄧騭、閻顯、梁冀、何進等人俱以外戚的身份專權,可哪個落得好下場了?誰人不是身死族滅?
大司馬縱觀我大漢曆史,以史為鑒,與諸多賢良名士共議,我大漢廟堂逐漸衰落,能有先前之禍,不外乎在於外戚與宦官交替專權,把持我大漢朝政,黨同伐異,讓我大漢吏治變城一團亂麻,難以得治!因此當年大司馬迎奉天子之後,第一時間就上奏天子,請求罷黜宦官的權柄,如今後宮之中宦官,除卻侍奉天子之外,沒有一丁點的實權!
而後未免外戚專權,影響我大漢國祚,大司馬就貶黜了身為執金吾的國舅伏完,後來為了避嫌,就連自己的嶽父,當朝名士,禦史中丞蔡伯喈,轉遷光祿大夫的職位,僅剩參讚之權!可就是這樣,為了避嫌,還是給蔡公加了一個翰林院大學士的身份,在翰林院中修史修書,不問政事!
如今規矩初定,若是為了一呂並州而壞了我大漢法度,因小失大,對呂並州個人而言,或許是榮寵至極,可對於我大漢而言,壞了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豈可因一呂並州而壞了國法綱紀?”
“更何況……”禰衡頓了頓說道,“呂並州,正所謂物極必反,極盛而衰,若是呂並州能執中而行,自然能保子孫後代榮寵,若是呂並州有意更進一步,那恐怕距離身死族滅就不遠了!如同大司馬所言,兒孫自有兒孫福,還請呂並州三思!”
禰衡一番話,卻是說的呂布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若是十年之前,說起竇憲、鄧騭之輩,除卻早些年死去的何進之外,對於其他人,呂布可能隻是聽過名字,可經過這十年讀書,再不濟,呂布也已經清楚,禰衡說的都是何許人也,生平事跡大致如何!
呂布雖然有這個野望,可聽到禰衡那物極必反,盛極而衰八個字,心中那點熾熱的野望也早都被人澆滅了,有前車之鑒在,呂布雖然很想學這些人權傾朝野,可看到這些人的下場,再想想劉奇的手段,呂布果斷的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