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車隊緩緩駛入陽翟,為這座死氣沉沉的古老城市添了些許生機。
約摸正是未時光景,透過柴扉,可以看到那些婦女在簷下吱呀吱呀的織布,街腳陰涼處,三五個流氓懶漢正靠在牆角納涼,偶有手持書卷的儒衫士子匆匆而過,這副悠閑的畫麵盡顯這座城市的悠閑與雅致。
一行人找了一家客棧,劉奇也不惜錢,包了一個上等院子,吩咐竇衍帶領一眾護衛負責安排貨物事宜,自帶著黃忠、霍篤、龐閔,周倉四人在城中轉悠。
看到城中一家名為糜樓的酒樓,其中士子往來不絕,黃忠頗為詫異的開口說道,“此樓名怪哉。”
劉奇放眼望去,看到那頗為飄逸的糜樓兩個字,開口說道,“此處定是陳家產業無疑!”
“公子就如此確定?”龐閔不由疑問。
劉奇略一停頓說道,“我聽說,當年陳太丘清貧,家無仆役,有朋自遠方來,二人坐而論道,太丘命元方、季方二位先生做飯,二人將飯煮在鍋裏,就去偷聽太丘與友論道,結果將米飯煮成了稀粥,太丘問二人所識,二位先生對無遺漏,太丘就高興的說『如此但糜自可,何必飯也!』,恐怕這糜樓就是因此而來的罷!”
“走,我等也去見識見識。”劉奇將出門時捏在手中的折扇往開一展,輕搖著帶頭走向了糜樓。
那小廝也是眼尖,瞧見劉奇這副做派,心中登時明了,這位,指不定是潁川周邊這幾家哪家的公子,單憑身後這幾名膀大腰圓的護衛,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
待到劉奇走近,小廝一步上前,彎腰說道,“這位公子,裏邊請。我看您麵生的很,恐怕是第一次來咱糜樓吧!不知公子是準備吃飯呢?還是準備參加下午的論道?”
“哦?”劉奇開口詢問道,“這有何區別?”
小廝開口說道,“公子,吃飯的話我就安排您到一樓,要是您準備參加這次論道的話,待您繳納了銀子,我就在二樓為您加一張案幾。”說完瞥了黃忠等人幾眼,開口說道,“不過,您這幾位護衛,恐怕得在一樓候著。”
“哦?”劉奇開口問道,“我看這士子往來匆匆,不知這論道有何稀奇之處?”
那小廝開口說道,“這啊,對公子這樣的士子作用可大了,如今荀氏郭氏等大多去了冀州避禍,隻留下一些庶出子弟留守,可書院還在,凡是每次論道拔得頭籌者,均可以獲得向元方、季方二位先生當麵求教的機會。”
劉奇開口問道,“那不知去二樓需繳納多少銀兩?”
聽到銀兩二字,小廝頓時雙眼放光,開口說道,“公子,咱們這啊,有兩種方法,第一種呢,叫做過三關,就是由負責今日論道的夫子,出三道考題,答對三道考題,可於首座就坐,且本樓免費贈送酒菜一桌,每錯一道題,則需繳納百兩銀子,可於前三排就坐。第二種方法就是,公子繳納五十兩銀子,小的可以為公子於末座加一張案幾。”
劉奇故作疑問的指著那些往樓上走去的士子說道,“他們為何不用繳納銀兩?”
那小廝開口說道,“公子可能還不清楚咱糜樓的規矩,隻要是在樓上定了位子的,三年之內糜樓內的每一次論道,您都可以參與。”
劉奇點點頭說道,“那本公子就過三關吧!”說完對身後的黃忠幾人說道,“你們幾個就在樓下吃點東西等我。”
聽到劉奇的話,那小廝開口說道,“公子,您可要想好了,這三關,可是沒那麼容易過的。”
劉奇開口問道,“不知今日由哪位福字坐鎮糜樓?”
那小廝開口說道,“今日是由鍾演鍾元達小夫子組織的論道,聽說陳家的小夫子一會也會來。”
劉奇開口說道,“我欲過三關,不知可否開始?”
“當然,當然。”那小廝從牆上拿下一麵小鑼,拿起鑼槌猛地敲起來,一陣“鐺鐺”聲過去之後,那小廝扯著嗓子喊道,“有人過三關嘍,還請夫子出題。”
劉奇站在廳中,看著來往的士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的那抹詫異,心中也不以為意,在這地兒,他現在巴不得自己的名聲傳揚開來才好呢。
“何謂潛?”一道中正平和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之前還偶有嘈雜的糜樓瞬間安靜了下來。
聽到這個問題,劉奇心中瞬間明白,樓上鍾演這個問題,明確的是在教誨人要謙虛,可是,這不是自己的目的,明白自己想要做什麼的劉奇,當即用帶著些許荊楚方言的口吻答道,“潛者,隱而未現,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見也!”
劉奇的話語很明確,表麵上看,是劉奇略帶矜嬌的自傲,等同於向樓上那些士子宣戰,潛的意思,就是像我這樣的人才還沒有將自身的才能展現,也隱晦的告訴那些聰明人,我暗中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成,所以不便表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