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時間,縱然仍在新年之中,連上朝辦公都不用的官員公卿,一個個心中仍是提心吊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一夜時間都沒有停止的兵卒腳步聲到現在仍然在街頭回蕩,這些官員們心中門清,看來。這鎮平城中,怕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了,就連年節之前驛官令李勝聚眾圖謀不軌之時,鎮平城中都沒有這麼嚴苛。
蔡邕一大早就帶人入宮,在蘭台找到了印鑒,看著桌上擺放的文書和帖子,除卻印鑒上的劉範二字變成了陸儁之外,兩個印鑒用肉眼看去,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經過一番確認,蔡邕等人已經琢磨了出來,這玩意,怕是有人用了套模,然後用泥印將劉範二字改為陸儁,等到陸康率著族中子弟將陸儁接回府中,陸康才算鬆了一口氣,可心中仍然憋著一股子悶氣,仍然憤懣不已,自己在京中有沒有什麼仇敵,平白無故,任誰給自己頭上戴一頂大帽子,都受不了。
戲誌才府上的閽人,在一眾人的帶領下,往陸康府上尋找那名前來遞送帖子的仆童,也完全沒有找到一個對上號的。
明知道是死局,明知道這一切都會被輕易勘破,可還是這麼做了,劉奇細細琢磨著,總感覺自己似乎看破了,可眼前,總有一團迷霧罩著,似乎,差了點什麼。
忙忙碌碌的黃承彥也被劉奇請到了府上,看著那封帖子,黃承彥仔細揣摩,隨後神色一凜,眼中帶著些許凝重說道,“主公,這紙張,不是我荊州產的。”
“什麼?”劉奇多少有些失色,自己命令黃承彥等人研究了好久,有自己的指導,黃承彥等人才研究出合適的紙張,隨後逐步改良,可現在,別處又冒出來白紙了,劉奇的第一印象就是,莫非,除了自己還有別的穿越者?
劉奇壓下心中驚駭,開口問道,“這紙張,和我荊州所產紙張有何不同?”
黃承彥細細揣摩一翻開口說道,“主公,這紙張,似乎加的是桑皮,還有麻料,雖然也有漂白,可顏色始終較我荊州所產紙張深一些,另外,質地雖然足夠細膩,可和我荊州所產紙張比起來,還是糙了幾分,最重要的是,韌性不足,加工工藝也有缺陷,若是像我荊州所產紙張這樣薄,那這紙張一碰就碎。”
劉奇輕輕點了點頭,“那再說一說,這紙張還有什麼缺陷?”
黃承彥細細盤算一番,這才開口說道,“若是要仔細說的話,隻能說,這紙張,造價成本高昂,無法向我荊州紙張一樣量產,畢竟,不管是桑皮,還是麻料,材料和稻草樹皮漁網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起來,就顯得貴重多了。”
就在二人商討之際,郭嘉走了進來,湊到劉奇耳畔說道,“主公,陸少府說在自家家中有發現,請主公移步,往陸府走上一遭。”
劉奇也不猶豫,當下留下閻象主持府中事務,自帶著身旁一眾人前往,等到劉奇到了,司隸校尉扈瑁、廷尉法衍也都到了,畢竟,事關九卿之一的少府,眾人不得不小心對待。
眾人在一行人的帶領下走進了一個偏院,陸康、陸儁父子二人正率人在外候著,陸康身旁是麵色帶著幾分惶恐的陸尚。
看到劉奇進來,陸康迎了上去,隨後麵色有些難堪的捧出一隻木匣,看著陸康捧出來的東西,劉奇帶著幾分不解問道,“季寧公,這是?”
陸康彎腰將木匣放在地上,隨後將蓋子抽離,映入劉奇眼簾的是一遝紙張,在匣子角落裏還放著一方陶胚印章,在劉奇的示意下,匠作大將黃承彥彎腰拿起印章,看了看之後,看到匣中存有印泥,當下蘸著印泥,一方印鑒落在之上,赫然是“左中郎將陸儁印”七字。
劉奇淡淡的開口詢問道,“陸少府,你就不想說點什麼嗎?”
陸康帶著幾分悲愴開口,“這座偏院本是老夫嫡孫陸尚居所,可近日犬子病重,陸尚伺候榻前,衣不解帶照顧犬子,昨日回府之後,老夫生怕有誤,讓家中子孫各個都注意些許,結果老夫長孫陸尚就在自己房中發現了這個匣子。”
劉奇將目光投向了陸尚,“陸尚,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