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是當地一種花的名字,可芷卻比那種花還要美。
我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美,但我知道我見到芷的時候可以讓我血液沸騰,不由自主。
芷的雙手跟老神農一樣巧妙,從我醒來後,就一直是芷在照料我,我清晰的記得芷的指尖劃過我肌膚的感覺,那種顫栗,是從靈魂深處內傳出的。
我甚至快忘記了大祭司派人截殺我的仇恨,忘記了我是少典氏的少族長,忘記我是何處來要去往何處?
溫柔鄉果然是英雄塚,愛情是可以消磨人的鬥誌。
即便芷從來沒有明確表達過對我有任何的情感。
但是我也曾牽過芷的手,撫摸過她的頭發,為她沉淪的不可自拔,說過那些我也知道不可能實現的假話。
即便在現在看來,都是那麼的可笑幼稚。
但是當初還是一腔孤勇的去說啊。
在我身體差不多痊愈之後,芷和我約定晚上要一起去看星星,我是真的以為她要和我去看星星。結果她去看了星星,而我看到了她和另個一個神農氏的年輕小子一起看星星。
我又一次體驗到了從山上摔下來的痛苦。
這是一種撕裂心髒的疼痛,再到四肢百骸,仿佛要將我的身體四分五裂。
我發現我無能為力。
我沒有發現,就在我看見芷和那個神農氏小子卿卿我我而痛苦不已捂著心口跪倒在地上的時候,老神農來到了我的身後。
他滿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後離去。
按照老神農的話來說,我是個非常優秀的孩子,如果我生在神農氏,他是非把族長之位傳給我不可,即便我不是老神農的孩子。
老神農沒有去問我的來曆以及我為什麼會墜落懸崖,我也沒有說,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評價我。
很多年之後,我才得知,他在那句評價後麵還有一句話:
“這個東夷的孩子,是個非常正直的人。”
他果然看出了我是東夷人,就像當初我看出了他們是華夏人一樣,在他們沒有說出他們是神農氏之前。
從那之後,神農氏就成為了我的第二個家,我也成為了神農氏的族人,在我正式離開神農氏去昆侖秘境之前
後來,老神農還是知道了我的事情,我親口告訴他的。
他聽出來了我心裏對大祭祀那種刻骨的怨恨和對父親的埋怨。
可是再深刻的仇恨還是被老神農化解了,再不忿的埋怨還是演變成理解。
你的心胸能容的下一族之人,你將來就會成為一族之長;你的心胸能容的下一州之土,你將來就會成為一州之尊;你的心胸能容的下九州大地,你將來就會成為九州共主。
這是老神農當初對我說的話,這句話伴隨了我的一生,直到後來我輔助重華登上了帝位,他成為了華夏的帝君,我成為了整個東夷的大首領。
這一切的一切,都源於當初的老神農對我的教誨和循循善誘。
從我睜開眼見到老神農的第一眼起,他的臉上那種雲淡風輕的笑容就沒有被烏雲掩蓋過。一頭烏黑色頭發的他還經常深入深山老林帶領族人們上山采藥。
那一年,他竟然已經七十多歲了。這與他的心境是分不開的。
老神農教導我懂得寬容,學會理解,知道感恩。老神農在神農氏幾乎從來不靠武力去維持他部落首領的位置,以他七十多歲的高齡也不可能靠武力來維持。然而整個神農氏卻沒有人不對他心悅誠服。
包括他們神農氏的大祭司,椒栗。
我知道這與他的心境是有關係的。
我親眼看見過椒栗對待老神農,就像兒子對待父親一樣恭敬,這在我們少典氏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但是到了後來,不可思議也變成了可思議,因為我對待老神農,比椒栗還要恭敬的多。
因為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