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當兒口,重華帶來了那些人幾乎都已經下了水。轉眼之間,岸上就剩下我和重華幾個人了。因為掩護大部隊的緣故,我們下水的速度慢了一拍,這導致我們現在幾乎已經被團團給圍了起來。
芷就水裏麵朝著我大聲呼喊,偃,快下來,快下來啊。可是那聲音卻感覺逐漸模糊,我的耳旁隻剩下了三苗蠻子嗷嗷嗷的叫聲。猛的一轉眼,入眼處一陣白的紅的,一位華夏的弟兄又死在了三苗蠻子的手中!
我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了,三苗蠻子越來越多,如果再拖下去,縱然重華跟小牛犢子一樣,牛犢子還是會被宰了的。我拍了一下重華的背,就在這一瞬間,我們仿佛心有靈犀一樣,猛的齊齊一聲大吼。
對麵的三苗蠻子被我們嚇了一跳,畢竟跟重華打到現在,要不是仗著人多。一對一的話三苗蠻子就得管重華叫爸爸,眼見重華和我似乎要來個狗急跳牆,沒人願意陪著我兩墊背,瞬間都齊齊後退了好幾步。
我和重華抓住這個大好時機,幾乎是後空翻一樣直接從馬背上躍進了水裏,而身體在半空中的時候,我看到了最後一個華夏的弟兄……倒了下去。
就此,重華帶來的那幾百人,除了現在水裏這幾十個以外,其他人全部死在了東夷蠻子的手中。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仇恨的感覺。
不同於我對大祭司的恨,我對他的恨,是一種私恨,而我對三苗蠻子的恨,是一種民族上的恨。一種大恨。
現在這個時候士氣普遍低落,我覺得作為一名東夷人,一個未來肯定能做大事的人,在這種時候我很有必要說點兒什麼來鼓舞士氣的時候,突然我感覺到腳下傳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那像是……就像是一種吸力!
開始的時候,隻能夠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但是過了片刻後,這種吸引力正在逐漸的加大,後來已經加大到我的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些下沉了。
要知道不管是東夷人還是華夏人,我們這邊人都絕對是一打一的玩水高手,別說這隻是條河,就算是汪洋大海對我們來說都跟鬧著玩兒似的。以往黃河泛濫的時候,鯀那家夥為了不淹掉華夏就把水弄到我們東夷,汛期我們幾乎一整天都是在河裏麵摸魚。
可是現在,就是這小小的河流,竟然能夠讓我有種控製不住自己身體的感覺,可想而知,這裏麵的吸力到底有多大。
芷害怕了,她說到底還隻是個女孩子,默默的遊到我的身體抓住我的身體。
與此同時,重華也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他的臉色一瞬間變的好難看!有些顫抖的聲音從他最裏麵傳出來,
“好……好像是旋渦!”
我宛如五雷轟頂,因為在這個時候,重華已經開始接管華夏的水利工程了,他治水的經驗絕對要比我豐富的多的多。我們這裏尋常不會出現旋渦,要是一旦出現,那絕對不死個三五個人是不會罷休的。以前甚至出現過一整個部落都被旋渦卷進去的事情。
但是我卻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現在根本不是汛期,河流的水位連汛期的一半都達不到。而且這裏地勢起伏也不是特別大,怎麼可能會出現旋渦!
就在這時,本來岸上的那些三苗人還哇哇叫的準備下水跟我們來一場驚天地動鬼神的野戰,此時卻仿佛見到了什麼可怕的存在一般,臉上的表情極其可怖,有些麵部肌肉都扭曲變形了,頭也不回的跑了開去。
我心頭一顫,和芷同時低下頭去。
在我們腳下的,哪裏是什麼旋渦,分明是一張黑不見底的巨大黑洞。遠遠望去,更像一隻張開的通往地獄的大門。
而我們在河裏的這些人,就像在死神手中掙紮的可笑的獵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