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秀林告訴我們,鍾秀林昨天從江家回來時還好好的,吃飯幹活都一切正常。可哪想半夜的時候,他突然變得神經兮兮起來,說這屋裏有人要害他。隨後連鞋子都沒穿,就發了瘋似的跑出屋,過了好久都沒回來。
鍾家人感覺不對勁,就出門去找,最後發現他倒在了屋後的山坡上……死了。
鍾秀林死得太過古怪,於是當晚就報了警。可派出所的人經過調查後,並沒有從他身上找出任何被害的痕跡,而他的死因則是心髒停搏,也就是常說的猝死,所以很快就結了案。
聽完鍾父這番講述,我不禁一陣咋舌,這鍾秀林的死也未免太過玄乎了?
對此,張守坤皺了下眉頭,隨後便收拾了工具與鍾父一道出了門,順便也叫我過去幫幫忙。
鍾秀林所在的村子名叫臥牛村,當我們到他家時,他的靈堂已經搭好。可因為棺材還沒有送到的緣故,他的屍體還停在屋內。
我和張守坤來到了鍾秀林的臥房,在床上看到了他的屍體。
隻見鍾秀林那渙散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的臉以一個非常詭異的角度扭曲著,仿佛臨死前遭遇過什麼令他極度恐懼的東西一般,兩隻手就像雞爪一樣緊緊蜷縮在胸口,顯得格外怪異。
鍾秀林的死相著實瘮人,周圍前來吊唁的人也是議論紛紛,說鍾秀林肯定是在外邊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遭了禁忌。
鍾父也頗為疑慮地朝張守坤問道,“張地仙,你說我兒子的死,會不會真的隻是意外啊?”
從公安的角度來講,鍾秀林是猝死的,但在封建迷信較重的鄉裏人看來,卻是顯得玄而又玄了。
張守坤緊了緊眉頭,“我隻是一個地仙,並沒有太多的本事。不過我倒也認識一個道公,等把陰宅挑好後,我可以請他過來看一看。”
對此,鍾父連連點頭稱謝,而張守坤也沒有再臥房繼續待著,而是要來了鍾秀林的生辰八字,開始給他算陰宅地位置。
而我在張守坤的囑托下,也跟鍾家人一道去了附近的河邊,請了活水用來給鍾秀林洗屍。
洗完屍後,鍾家人正打算給鍾秀林換上一身紅壽衣,可在他原來的衣服裏頭,我看到有一疊花色的皮革掉了出來。
我將那疊皮革撿起展開,發現是一張皮影人。
這張皮影畫的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穿著一身紅色的嫁衣,她的模樣美豔動人、生得落落大方,卻讓我的心裏猛地一顫。
“咦?餘笙,這不是你家新娶的媳婦麼?怎麼被畫到皮影上麵了?”
一個同村村民朝這皮影看了眼,頗為驚詫地朝我說道。
“你胡說什麼呢!”
我朝那村民吼了一句,隨後趁著周圍人不注意,將那皮影塞進了口袋,匆匆走了出門。
我雖然表麵不以為意,可心裏早已波瀾起伏。
如那村民所說,這張皮影人畫的正是我的媳婦江萊,而且還是她當新娘時的樣子!
這讓我很是不解,江萊幾乎沒有和鍾秀林接觸過,可她的模樣怎麼會被做成了皮影人,還被鍾秀林隨身帶著呢?
這事兒我越想越不對勁,打算去找張守坤問問,可偏偏張守坤這時已經拿著羅盤上了山,正在為鍾秀林尋找合適的陰宅地。
而在這個時候,屋外響起了一陣拖拉機的轟鳴聲——鍾秀林的棺材送來了。
送棺材的那人我是認得的,他叫樊玉書。昨天來江常春家唱皮影戲的五人當中,也有他一個。
樊玉書的親戚開了一家棺材鋪,所以就由他把棺材送了過來,順道吊唁。
“哎,這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看著鍾秀林的屍體入棺,樊玉書也是悲傷頗多。
哀悼過後,樊玉書打算再回頭運棺轎,隨即坐上了拖拉機,打算離開。
我見狀連忙追了上去,叫住了樊玉書。
樊玉書看向了我,“餘笙,你有什麼事?”
我朝周圍看了一眼,確定沒有閑雜人後,便拿出了那張皮影人,“樊叔,你知不知道這張皮影人是怎麼回事?”
此時的我,早已不再關心鍾秀林的事兒,現在我最讓我困惑的是,這張皮影人為什麼畫的是我的妻子江萊!
“哦……這張皮影人,是我們按照江常春的要求幫他訂做的。”
樊玉書看了一眼,朝我這麼說道。
我皺起了眉頭,“訂做?什麼意思?”
樊玉書告訴我,上個月江常春來臥牛村預邀他們五人去唱皮影戲時,曾將一張相片交給了鍾秀林。要他以這相片的模樣訂做一張新娘子的皮影,說是要在唱皮影戲的時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