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江常春的願(1 / 2)

在一陣慘嚎聲中,楊耕生很快又從內屋出來了。可是,他並不是自己走出來的!

隻見楊耕生跌倒在地上,他的兩隻手在半空中慌忙亂抓著,仿佛是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他的身體就好像被什麼人給拽住了似的,在地上一路拖行著,連著撞翻了好幾張桌椅。

可還沒等我們做出任何反應,楊耕生的腦袋在門檻上撞出一聲悶響,整個人很快就被拖出了門。

“這……這是有厲鬼拖人!”

看著楊耕生詭異地被拖拽了出去,張守坤也徹底慌了,身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而下一秒,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似的,連忙跑出了屋,朝著楊耕生被拖走的方向追去。

我看了一眼旁邊被嚇得六神無主的楊耕生的婆娘,也沒有再繼續停留,連忙跟了上去。

一時間,楊耕生的慘叫與外頭野狗的狂吠交織不息。

我們順著楊耕生被拖走的方向追著,卻見那鋪滿碎石的小路上,留著一路長長的血痕。

過了好一會,楊耕生的慘叫停了,周圍的一切瞬間歸於死寂。

我們順著血痕的方向追去,最後在一片荒地上找到了他。

此時的楊耕生已經沒了任何的氣息,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臉上還保留著死前的痛苦與恐懼。

他的身體側過來了,而他的背部已經被碎石瓦礫磨得血肉模糊,露出了一根根森白的肋骨和脊椎。

最後一個人……也死了。

我環顧了一眼四周,可周圍一片死寂。那個將楊耕生活活拖拽致死的厲鬼,仿佛一下消失不見了。

“守橋人!那隻害人的厲鬼……一定就是興田橋下的守橋人!!”

張守坤大吼著,身體也止不住地一陣劇烈顫抖。

那白胡子老人曾說過,興田橋下有著一個他的親人,而他的親人正是那守橋人。

張守坤從一開始就猜錯了,那白胡子老人殺人破願,可他用於殺人的並不是陰陽禁忌,而是借了那守橋人之手。

守橋人的鬼魂附在了皮影身上,正因為如此,皮影飄到哪裏,哪裏就有人死。

可是,眼下連楊耕生都死了,再談這些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一天之內,唱戲的五個人全都死光了,這事兒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臥牛村。而五名死者的親屬也都重新找上了我們,質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守坤花了很長時間才解釋清楚,在承諾明天請位道公前來相助後,村裏人這才肯給我們放行。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裏恐懼而且擔憂。昨天江萊說那白胡子老人不會再害人了,可緊接著那老人又利用守橋人連著奪了五條人命。而他這麼做的目的,則是為了江常春。

我很疑惑江常春生前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為什麼在他死後那老人依舊不肯放過他,還要殺人破他的願?

帶著這種想法,我回到了家中,而張守坤說有事要問江萊,也和我一起到了家裏。

我們剛來到家門口,卻見土坪上屋簷上此時落著許多的楓葉。

這讓我感到很奇怪,我們家周圍明明沒有楓樹的,可這些楓葉是從哪兒飄來的?

張守坤拈起了一片楓葉,他瞅著楓葉好半天,不覺眉頭緊鎖。

我對此沒有細究,徑直進了家門。

此時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七點多,家家戶戶早已燈火通明。

我來到了新房,發現江萊正在房裏織著一件黑色的毛衣。她沒有開燈,卻點起了一盞煤油燈。煤油燈的昏暗火光籠著屋子,散發出一種奇怪的清香味道。

“江萊,我回來了。”

將白天的煩瑣與恐懼拋之腦後,我牽強著朝江萊露出了一個笑容。

“嗯。”

江萊點點頭,可她甚至沒有看我一眼,隻是埋頭不停地織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