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眾人就去看那座金字塔。單納又派了七個部下,保護著羅賓跟昂得萊。
他們走過一片大樹林,又穿越了一個遼闊的草原,到達了一條巨大溪穀的邊緣。他們沿一條雜草叢生的小道走了下去,一直進入了一個盆地之中。
盆地的中間有一條河,四麵環繞著崇山峻嶺。從現狀分析,地下的溫泉水也流入了這條河中,所以河水呈白色,而且非常不清亮,稍稍有一種硫磺的惡臭氣味。
沿著河岸向前走,僅僅滿布一些大大小小的岩石塊,幾乎沒有植物,也許是因為河水中的硫磺含量太多了,因而植物無法存活。
在離那條河很遠的地方,全是鬱鬱蔥蔥、極為茂盛的森林。在林子裏跋涉了兩個小時以後,他們才見到一片明亮。
“就在那兒。”單納手指前方說。
在對岸那片叢林的邊緣,矗立著一個式樣特別奇異的塔,十分像一座砍去了頂部的金字塔,塔頂特別平坦。有不少高大的樹木環繞在塔的周圍。
“那座塔的下麵就是古代國王的宮殿。”
無人敢走近那座塔,大家好像都有些恐懼。羅賓和昂得萊兩個人,凝視了那座塔良久良久。
最終,羅賓說道:
“每個地方都有機關,稍不注意就會危及生命。”
當天晚上,他們就地宿營。說實在話,雖說是宿營,可因為他們的帳篷跟駱駝都丟了,所以,隻能學當地土著人的樣子,將一些青草鋪在地上,大家一塊兒擠著睡。
睡到半夜時分,猛地聽到那幾個土著人大聲叫起來。羅賓和昂得萊急忙爬起來。隻見西麵的天空中有一團猶如鮮血般紅的火光,火光的四周冒出了一股股的濃煙,濃煙上麵還有許多條火舌在跳躍著。不久,透過那股濃煙,他們看到一棵大樹被火舌引著了,火苗子直燒到樹頂。由他們立足之地望去,簡直成了一片火的海洋。
滿天繁星的夜幕,似乎也要被燒著了,整個天空通紅通紅的。
“賈臘哈答展開火攻了。”
單納去前麵察看了一下火勢,跑了回來,氣喘籲籲地這樣告訴眾人。
“那……那邊也著了火。”昂得萊也大叫起來。
南方也冒出了大火。不久,北方也成了一片火海。
大僧官想利用這無情的大火將他們幾個人全部燒死。樹上好像被灑了汽油,火勢特別旺。整個樹林馬上通紅一片。
猛烈的大火由三個方向猛撲而來,他們隻好朝東麵跑。
瞬間,那近千棵大樹就變成了一排排的火樹。
濃煙將天空都遮住了,實在無法見到一顆星星。接著,狂風大作,火花向四麵八方蔓延,形成了數個大火的漩渦。在這樣大的火勢下,整塊盆地都燒著了,連岩石都快要熔化了。
幸而,對麵山腳下的懸崖恰恰位於上風向,他們就一起跑了過去。羅賓和昂得萊手拉手一起跑。跑了一會兒,就看不見了單納和其他土著人的蹤影。
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趕到那座懸崖下麵,又竭盡全力爬到山上。到了上麵,回顧山下,那強勁的大火早已蔓延到了各個地方,而那座金字塔,依然矗立於遠處的夜幕中。
“不知單納他們怎樣了?”
他們倆一邊考慮著,一邊等待著單納等人。但過了許久,依舊不見他們的蹤影。
猛地,一道強烈的閃電劃破夜空,黑暗的夜空好像白晝一樣明亮。閃電過後,便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雷聲。
接著,傾盆大雨從天而降。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雨,就像瀑布一樣,從天上一直垂到地下。
由於這場大雨,強勁的火勢被壓下去了。火滅後,天更暗了,哪怕1米外的地方,也無法看清楚,他們兩個人隻能相互攙扶著向前走。
他們的衣服被雨水淋透了,可他們依舊摸索著往前走。突然,他們掉進了一個大地洞裏。
兩個人被跌昏迷,度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不知何時,羅賓被凍醒了。他感覺眼前什麼也瞧不清,伸出手在身體周圍摸了摸,好像是躺在低窪不平的石塊上。
他向前爬了幾步,正撞在一個人的身上,根據摸索出的服裝樣式,斷定那個人是昂得萊。
此時,昂得萊還沒有醒過來。羅賓費力地把昂得萊喚醒。
“哦,是羅賓?我們在哪兒?”
“一個地洞。”
“我想起來了,我們是掉進了一個地洞裏。”
“我們掉下來後,都被摔暈了。一般來說,這兒應該在地麵之下,也應該被剛才那場雨淋濕。可是,你摸摸這兒的石頭,一點兒也不濕!真弄不明白!”
“是,的確十分奇怪。”
這時,由石縫中傳來一個人不懷好意的說話聲,而且是阿拉伯語。
“你們倆都不昏迷了?這兒是石牢。我希望得到你們手中那幾張圖形文字及密圖,所以用了火攻,趕你們到這兒,落進我的陷阱之中。在你們昏迷之時,我已經把圖形文字和密圖拿走了。”
“什麼?”
“此時,吃驚是沒有用處的。在我取得那些珠寶之前,隻好讓你們受一會兒委屈了。你們應當感激我這個大僧官的肚量才好,因為我不會殺你們的。”
說完,又是一連串瘮人的笑聲。那聲音漸漸遠去,越來越小,最後終於消失了。
他們倆向著傳來笑聲的方向,慢慢地爬過去。沒有爬幾步,兩個人的頭就撞到了一個硬物上,伸手一摸,才發現到了牢壁下。
他們緩緩地爬起來,扶著牢壁,先向左緩慢移動,又向右移動,沒有走多遠,再一次迎麵撞到了一起,原來,關押他們的這個石牢隻有一間。
“真是奇怪,剛才那個人的聲音到底是從何方傳進來的呢?”
“無論怎樣,既然能把我們關進來,就肯定有門;剛才那個家夥的說話聲,也許就是通過門縫傳入的。”
兩個人再一次仔仔細細地摸了一回,終於發現,確實有一個非常矮的門橫在那兒,那扇門低得最多隻能容一個人爬過去。
那扇門是一個十分厚的石片,上麵有不少縫隙,卻僅能伸進去一個小指頭。
那些縫隙應當就是傳入大僧官的聲音的地方。他們把臉靠在石門上,看到外麵也是漆黑一團;又將耳朵貼上去,最終什麼聲音也沒聽到;一塊兒使勁兒去推,門卻毫不鬆動。他們這才明白,這扇石門是十分厚的。
“我們逃出去的途徑隻有這扇門,必須想辦法除掉這個障礙。”羅賓說道。
“你有什麼工具?”
“我有一把手槍。”
“你真笨,手槍怎能打穿石頭?”
“不用它來射擊,而是靠子彈中的火藥炸開那扇石門。”
“噢,是這樣。”
他們把子彈的火藥取出來,用紙包好,塞進石門的縫隙裏,同時,還做了一根導火索。摸黑幹這些,是十分艱難的。他們倆人十分認真地完成這個工作之後,就劃著一根火柴,把導火索點燃,很快就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隨後,他們過去摸了摸,感覺石門上的裂縫確實變大了。一連炸了五六回,最後終於炸裂了那扇石門。
他們使勁一推,那扇石門便掉了下去,他們倆立刻鑽出石牢。然而,到外麵一瞧,一樣的伸手不見五指。
兩個人先側耳細聽了一會兒,才摸索著向前走去。
他們走了很長很長的路後,也沒能走出那地下道。因為裏麵的岔路確實過多了,與一個螞蟻窩相似,甚至是老鼠洞。
到底何處是這個地下迷宮的盡頭,他們倆誰也不清楚。
羅賓推斷,奴隸開辟這個地下迷宮的年代距今肯定有好幾千年,甚至上萬年了。他和昂得萊一直摸索著向前走,因為石壁上有許多棱棱角角,所以手上多處被劃破了。
有的地方,需要躺下來才能通過;許多地方,伸開雙臂也摸不到兩側的石壁;許多地方,是十分陡的下坡路;許多地方,又是十分陡峭的上坡路;許多的地方,卻連續有幾十級的台階。
這個地下道的岔路十分多,而且特別不規整,因此,辨不清方向。
他們走了三個小時,但都是在兜圈子。猛地,他們一下子停了下來,在前方出現了一道光亮。
認真地一觀察,發現那道光亮越往外越寬,好像那裏就是迷宮的出口。
他們又往前走了一段,看見光亮中有幾個人影,並且是朝著這個方向來的。
第一個過來的人手提燈火,黑黑的臉,能夠清晰地辨認出是一個土著人,隨之而來的也是一些土著人。
在幾個土著人的簇擁下的是一個身材特別高大威武的豹頭男子。
那一顆豹頭,好似綴滿了寶石似的,一直在閃著光芒。那個豹頭,比那些土著人的頭高出許多。
羅賓跟昂得萊立時躲進了旁邊的一條岔路裏。
那些土著人護衛著大僧官從他們前方經過,好像毫無覺察到。當大僧官等人的影子徹底消失後,他們才走出那個岔路,走到大僧官等人出來的那個石洞門,一瞧,那扇門正關著。
他們輕輕用力一推,門又開了。倆人躡手躡腳地輕步入內,不禁大吃一驚。
這是一個十分高檔的房間,全部設備都是銀色的,包括桌、椅、大花瓶等物。另外,還有一張用磨光了的大理石做成的床,像鏡子一樣光亮。
最讓他們驚奇的是,屋子裏靜靜地站著一個女子。
“對,她肯定是那個白種人女王!”
羅賓暗暗猜想。
那個白種人女王見到他們,驚得麵色蒼白。起初,她想是大僧官返回了,可細一打量,竟是兩個十分陌生的男人,嚇得她猛地昏倒在那個銀色的椅子上。
倆人見了也十分吃驚。羅賓往前走了幾步剛想向她解釋貿然闖入她的房間這件事,女王蘇醒了過來,她問:
“你……你們是……法國人……”
她說的是法語,還是極為動聽的巴黎口音。他們倆聽她如此問,同樣十分驚訝,竟一時忘了回答。
“你是……誰?”羅賓問。
“一個法國人。”
他們聽到這個白種人女王自稱是法國人,胱如在夢中一般。
“一個法國婦女,怎麼會在這兒做國王?”
“這是大僧官的陰謀。他極為渴望登上王位,但是,假如他做了國王,不但那些前代國王的部下會反叛他,就連國民們也不肯答應。所以,他就讓我當這個木偶似的國王,而他卻獨掌實權。”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充當大僧官的前台傀儡?”
“我是一名巴黎市民,在巴黎被人綁架了。罪犯使用了一種奇怪的麻醉藥,我便失去了知覺。當我蘇醒過來,早已坐上了開往馬賽的特快列車。那時,我特別希望能溜走,可罪犯把我安置進了一間特等車廂裏,門窗都是嚴嚴地封閉著的,我隻好乖乖地被帶到馬賽,爾後,又被送到了埃及。”
“你是否知道,押解你的人是誰?”
“一個白種人跟三個土著人。到後來,我才弄明白那個白種人就是大僧官,他那時化了裝。”
“他們因何綁架你?如果他們隻是為了讓你來當國王,是不用花費這麼大的周折的。不管是埃及還是希臘,都有許多的白種女人,從那兒找一個來,豈不是更為方便嗎?”
“大僧官到後來才告訴我,他是為了得到我的一本《聖經》。”
“什麼?《聖經》……是一本怎樣的《聖經》?”
“一本黑色的摩洛哥皮做封麵的舊《聖經》。”
羅賓聽到這兒,驚得差點昏過去。
“如此說來,就是那一本從穀蘇太太那兒換來的《聖經》?”
“蹊蹺得很,你從哪兒知道那是……”
“對,你是安莉薩,導爾頓博士的夫人。”
羅賓像瘋子一般大喊著。
“你為什麼知道得這麼詳細?你是誰?”白種人女王大吃一驚,這樣問道。
“你無須問我的姓名。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你的女兒現在正在這座宮殿下麵的牢房裏。然而,我並不知道她到底被囚禁在哪個地方。”
“我的女兒?魯茜?她被……”
聽到這個突然而至的消息後,這個白種人女王又暈了過去。
羅賓和昂得萊立刻實施急救,安莉薩極快地清醒了。她誠心地懇求他們,要他們立刻去把魯茜救出來。
“然而我們並不知道,魯茜究竟被囚禁在了什麼地方。”
“我知道,有一個專供關押女子的石牢,就在下麵。兩天以前,有一個偷盜東西的女子被大僧官送進了那座石牢,我猜,那個女子就是魯茜。要是我知道她是一個白種人女子,我肯定會要求他放走她的。所以,他假說是一個土著人女子。”
“你的要求對他能起作用嗎?”
“雖然我是一個木偶的女王,但在表麵上,他是肯聽我的命令的,不然,很多土著人會起來反對他的。這些土著人中,有不少是前代國王的忠誠部下,到現在都在痛恨他。大僧官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土著人造反,所以,除了盡最大可能壓製他們之外,還要時刻小心,努力不使他們產生叛逆情緒。剛才,他來我這兒,就是來向我彙報大地震所造成的損失,及山上失火的情況的。這是由於在這個國家中,從古至今,國內一切事務,大僧官必須馬上向國王彙報,請求國王的旨意。這是這個國家的慣例,假若大僧官獨自去辦理一件事,土著人會群起而攻之的。”
“噢,剛才他是來彙報的。”
“對。對大地震的情況,我了解得十分細致。我十分不安,這一回國民的損失確實很大。然而,山上失火的情況,在他沒說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據他自己說,山火被一場大雷雨澆滅了,我這才放了一點兒心。你們兩位猛然闖入我的房間,我被嚇了一大跳。現在,請立刻去把魯茜救出來……”
安莉薩立刻把那件白色的很長的王服脫去,又套上了黑色衣服,在前麵走,給他們做向導。
她提著一盞青銅造的燈,帶領他們由剛才進來的那扇門對麵的出口走出。
在昏黃的燈光下,他們來到一扇小石門前麵,這扇石門洞開。
安莉薩帶頭走了進去,他們兩個相跟而入。這是一個十分小的石牢,牆角陳列水壺及吃食,然而,這兒沒有魯茜。
“沒見魯茜!”
安莉薩說著,臉變得蒼白起來。
“那可能是被關在了其他石牢裏……”
“不可能,再沒有其他的石牢了……也許,被關押在那個小房子裏……”
說話間,安莉薩猛然看見牆角處有一件東西,立刻走過去將它撿了起來。
那是鑲在黃金項鏈墜上的一個小鎖片。
“天啊!”安莉薩抺著眼淚說,“這……這是……我的東西。”
“是的,我以前注意過,魯茜總是把這個鎖片帶在身邊。13年前的那個雪夜,魯茜恰巧手裏緊緊攥著這個鎖片,在森林裏哭泣的。”
“土著人要綁架我時,我無法多想,就從脖子上取下了這個鎖片,塞進了魯茜的手裏。在那個時候,我僅想,日後警察在破案時,這個東西也許會能有作用。”
“魯茜把它看作是母親送給她的信物,她十分認真地把這個鎖片同一個小小的日記本珍藏在一起。”
“噢,按你的說法,那個日記本還在魯茜手裏嘍?我的名字,安莉薩·導爾頓,就寫在那個日記本上……”
“如此說來,你真的是魯茜的母親了?”
“那些人把魯茜從這兒拉走時,她一定是反抗了,因而這個鎖片便斷了,掉在地上。”
安莉薩把鎖片上的金鏈子遞給他們兩個人看。
“魯茜到底被他們弄去哪裏了呢?”
壞了!陷入沉思的安莉薩,猛然間驚慌失措,身體搖晃不定,假如沒有羅賓他們從兩旁扶住她,肯定會摔落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