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限將至(1 / 2)

早上我很早就爬起來,打掃了下屋子,整理了下自己。

我穿了一件很厚很厚的內襯,套上我唯一一套毛衣毛褲,喝了桌上隔壁鄰居送來給我的稀粥。鄰居還留了一張紙條,讓我吃不飽再去他那裏多拿一碗。在物資緊缺的時代,早上有一碗稀粥已經是種奢侈,就算我真的吃不飽也不會厚著臉皮去找鄰居要的。

等我走出院子的時候,天才微微亮起來,天空看起來特別地幹淨,讓人覺得舒服;濕冷的空氣被風帶在臉上讓我一下清醒了很多。街上已經開始有人走動了,甚至看見有孩子在嬉鬧。這個被冠以天使之鎮名號的地方已經慢慢開始蘇醒了。

我踏著這雪已經基本融化的小道,一路走走跑跑,很快就到了葛夫人家門口。我站在被雕琢得極其細致的木門前,隻是用最小的力氣輕輕地在門麵上敲了敲。這麼早就大聲吵醒人家可不是禮貌的行為,這是李娜老師告訴我的。

過了一會兒沒人應門,我又敲了一遍門才“吱呀……”一聲打開。

父親的護士一臉微笑看著我:“早啊楊先生,戈爾夫婦還沒起呢。你父親也還沒醒呢,情況也沒惡化。先進屋裏來吧,我給你倒杯茶。”護士稍微側身讓開,我就跟著她進去了。

我先到父親的房間看看他,看他還睡的安穩,我便稍微有點放心了。看來他的病也不是特別嚴重啊,我想。護士給我倒的是伯爵茶,我並沒有喝過。據說這是英國貴族才能品嚐到的下午茶的一種,產自斯裏蘭卡,像我們這樣窮的一般人可是喝不起。我嚐了一下覺得自己不會習慣這個味道,便放下茶杯不碰了。護士笑了笑說她也喝不來,不過戈爾先生卻很喜歡。我早已把這漂亮的護士當成朋友了,之後在等待他們醒來的同時我也主動跟她分享了一些我父親的趣事。

小時候的我經常被我父親的朋友們認為是我父親的弟弟,因為我父親看起來實在很年輕。我母親是在父親18歲那年遇到他的,那時我的父親還是一個玩世不恭的少年,而我的母親是貨真價實的乖乖女好學生。那時的社會像我父親這樣的人特別多,畢竟那時我們蔚藍市被占領一段時間後就已經開始有了紅星黨起義的傾向,社會混亂不堪,到處都是明爭暗鬥和趁火打劫土匪,特別是像桃園莊這種窮鄉僻壤之地。那時的桃園莊的村民呢也是人心惶惶,可能下一秒土匪就要打劫桃園莊了似的,覺得不如好好用著這“剩下的時光”開心一把。剛搬來桃園莊的母親就和父親成了鄰居,就常常被父親欺負,幫他幹各種母親交代的農活。慢慢母親覺得父親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要是能好好認真學習努力貢獻給社會一定能有番作為。母親想著想著,就自發地開始嚐試改造父親,可是慢慢地改造沒進行完成,卻產生了感情。父親和母親就這樣很快就在桃園莊結婚了,非常年輕的時候就有了我。母親在我小時候曾經笑著偷偷告訴我,其實就連在他們婚禮日期之前父親還在家裏偷偷學著物理呢!我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母親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卻覺得父親以前似乎是很厲害的樣子,也讓我對學習產生了興趣,讓母親送我去上學。

父親經常跟我說,是我媽媽把他帶入了知識的世界,要不然他肯定還是個文盲。

護士聽著這些趣事也是掩嘴咯咯地笑,氣氛一下就活躍起來。過了一段時間還是不見戈爾夫婦起床,我悄悄走進我父親的房間,放了幾隻我前一晚折的五顏六色的千紙鶴在他的床頭,之後便跟護士說自己準備要上學了,讓她幫我給父親和戈爾夫婦帶個好。護士微笑著答應,將我送到院子前便囑咐我路上注意安全。

這是條前往學校的另一條小路,要不是早上探望葛夫人家我也沒有機會看到。路邊是農田和一望無際的果樹林,雖然是光禿禿的褐色枝丫,但上麵還有白色的雪花點綴,這白色的世界實在是美極了。我的學校就坐落在這條小路的最尾端,四周都是花園,看起來十分幽靜。這是桃園莊地區唯一的高等學校,整個年級也就幾十個學生罷了,畢竟每年能夠從中學畢業的學生並不多。村子上的大多數人都因為要養家糊口,孩子小學畢業後就不讓他們再讀,打發他們去田地裏照顧麥子,這是幾乎是他們每年唯一的收入了。學校的入口是一個很大的木質拱門,拱門的上方就是我們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