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站的遇見
班主任的高跟鞋走在漫長的廊道上,和著蟬鳴的聲音,發出的咯咯噪音顯得那樣刺耳。這年頭,剩女總愛雞立鶴群搞些有的沒的花樣。
米倫在我剛抵達教室座位時立馬殺來電話:快!新思維。我介紹一紈絝子弟給你認識。
同桌鍾冉的手指轉悠著他心愛的Parker,走到我身旁時慵懶地坐回自己的位子,開始在桌上揮舞著他的漫畫佳作。
我朝他會心一笑然後背起單肩包快步離開,騎上山地車趕往新思維。
自從米倫輟學當上新思維的網管之後,經常介紹自己在那地兒認識的人給我認識,黑道兒白道兒都有。至於紈絝子弟,她還是繼交男友鍾冉之後第一次認識這種人。
大老遠就看到米倫站在網吧側門口跟一個男生談笑風生,這倒沒什麼,而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他們身旁那輛雙圈圓環上標有“BMW”字樣的車子。
我來到他們身邊,熟練地握緊刹車,然後把車子挨著牆邊停下。看見我,米倫笑得更加燦爛迷人,她搭起我的肩,開始跟眼前的男生介紹:我一好姐妹,宛寧。喏,他叫蔚磊。
我才發現自己跟前的這個男人,笑起來有一種深不可測的魅力。我隻淡淡望了他一眼,嘴角慢慢地畫上一道弧線。
“你們聊,我先進去了,機子還得管呢。”米倫說完一溜煙跑了進去,像隻幸福得無憂無慮的青鳥,總在不知不覺中消失於人們的視線,兀自拂翅歸巢。
“要不要我載你去兜一圈?”蔚磊開口問我。我搖搖頭,轉身準備去附近走走。
“誒……等等,你不喜歡兜風嗎?”見我隻是安靜地看著他,隻言不語,蔚磊又繼續道:“我開的是寶馬哦,很刺激的,你要不要試試?”
我不以為然地衝他笑了笑,說,“我開的是山地車,更刺激。”說完轉悠著鑰匙開始往“第一站奶茶店”的方向走。
也許是被我漠然的態度嚇退了,蔚磊沒有繼續問我,也沒有跟隨我的腳步前行。
說到山地車,我忽然想起第一次推著山地車到修理廠,當我的眼對上維修人員他那雙深邃的眸時,內心竟禁不住怦然情動。而抵達 “第一站”的這一刻,那種感覺又不知不覺從胸口湧了上來。
在路邊車子修理廠的那個年輕小夥子,他又一次出現在我麵前。而現在,穿在他身上的不再是那件附滿車漆的藍色工作服,而是一套簡單休閑的襯衫。
他坐在落地玻璃窗戶邊,眼望窗外風景,吮吸奶茶的恬靜模樣,突然讓我有一股衝上前去跟他打招呼的衝動。
【2】暮光下徒步遊走的男人
照舊,茉莉麥香奶茶。
我輕輕悄悄地走到他身邊,想開口跟他打招呼卻又怕打擾到他……腦子裏的想法正打著架,他突然毫無預兆地回過頭來,把我嚇了一大跳。而手中那杯奶茶也不堪一擊地濺了出來。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手忙腳亂地從桌上的盒子裏抽出紙巾旋即往他身上不停地擦拭著。
哪哪不好灑,濺出來的奶茶竟一半灑在他的嘴邊,一半灑在他的脖間,這一刻曖昧的氛圍弄得我頗為尷尬。
“嗬嗬,沒事,不用擦了。”年輕男人在詫異過後朝我露出一抹禮貌的笑容,“可是……你這衣服沾到汙漬了。”我不好意思地看著他,擺動的手卻一刻也不敢停下。或者,是舍不得停下。
“真的沒事,這衣服也不值錢。”見我一臉緊張,他忽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臂,試圖讓我停下動作。
我們就那樣一直僵持著,我愣愣地看著他,他也直視著我。兩個人的距離,或者說,兩雙眼睛的距離,不超出五厘米。
緩過神來後,我終於把自己的手慢慢移開,自然而然地在他的對麵坐下來。
奶茶沒喝成,他又很好心地幫我點了一杯,還說請我。在後來的交談裏,我才得知他的姓名--唐草。
多麼直率簡單的名字。最重要的是,讓人很容易便能記住。
因為山地車的關係,我們的談話始終圍繞與他的工作相關的車子進行。原來除了在修理廠幹活,他偶爾還會去自己有份集資創辦的果蔬園種種植物水果,把這些都加起來,他的月收入也沒能超出三千塊錢。
我問唐草,你開什麼車子?他坦然地笑了笑,說,我沒有車子,習慣徒步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