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竹馬少年不曾錯過青梅姑娘(1 / 3)

從青梅竹馬到各自堅強,從迷失方向到尋得歸岸,這中間流失了多少美好時光,徘徊過幾多惆悵?到底是凋花落葉,長長的青春路未完,總有葬土重逢的那一天。

【1】

莫宛永遠不會忘記紐約華爾街在7月4號大肆燃放煙火的美麗夏夜,女人們毫不拘束地脫掉短袖T恤,露出比基尼掩蓋不了的小肚腩,男士們把背心卷起來套在指尖大幅度地搖動,似乎不把它給甩出去誓不罷休。

中國人都知道外國人OPEN,莫宛卻還是驚訝於美國人在國慶這天又把OPEN程度給升級了。不過令她更為訝異的,還是爸爸開的中國餐廳今天的營業額足足超過了以往的50%。看來人果然是在超常興奮的情況下最不吝嗇自己的錢包。

餐廳打烊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比往常遲了幾個鍾頭。盡管大家都已經昏昏欲睡,可在計算賬目的那一刻,莫宛還是和媽媽一起笑開了顏。她們似乎能夠看到未來幾年餐廳的發展,發達了,真是要發達了。

我們過幾天回去吧。莫爸爸坐在一旁,猛抽了幾口煙。長大之後的莫宛已經很少看見爸爸抽煙,特別是到了美國之後。

媽媽停住了跳躍在賬單上的指尖動作,疑惑地問他,回去哪裏?

中國。爸爸的聲音不大,態度卻很堅決,你向來迷信,以前說小宛出生在7月4號,想必是和美國有緣,我們帶她過來也許會有更好的發展,我聽你的,現在這景氣是如料想中那樣,一天比一天好,可是給小宛接生的是中國醫生,給她打戶口的也是中國人,今天看見別人在那麼雀躍瘋狂地慶祝國慶,我的心也按捺不住了,我想回到我們自己的土地上,把事業做強,做大。

提及故鄉,莫宛馬上就想起了從小到大的鄰居。她仿佛看見黑暗中,他在朝前方微笑,邁開的腳步那麼勇敢,可她卻看不見他的眼睛。

眼前忽然一陣朦朧,尚未聽清楚爸媽的決定,莫宛已經忍不住趴在櫃台前,入了遙遠夢境。

【2】

坐在飛機上,望向窗外近在咫尺的藍天白雲,莫宛閉上眼睛,想起了前幾天的夢。她夢見滿天星辰的燭光燈火中,熟悉的男孩被蒙住了雙眼,他一直哭一直哭,身體也在不斷地抽搐,但就是控製不住。直到她輕輕穿過燭光來到男孩的身邊,在他臉上留下淡淡一吻,這場悲泣才得以安寧。

睜開朦朧睡眼之前,莫宛感覺有一樣東西正被安放在自己的身上。醒來時,她的身上出現了一張毛毯,而鄰座的位子是空的,前排明明坐著自己的爸媽,可一個陌生的男生卻正往熟睡中的他們身上蓋被子。

他眉如墨潑,鬢若刀裁,應該不可能是壞人吧?待到男生處之泰然地在莫宛身旁坐下來的時候,她望著他分明的輪廓,突然如鯁在喉,跑到嘴邊的“謝謝”始終發不出聲來。

男生很快察覺到熾熱的目光正伴著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自己的臉上,別過頭,他一副了然的模樣說到,咱們搭同一班飛機也算有緣,如果你想要謝我,不必口頭報答。

等到反應遲鈍的莫宛後知後覺男生真正的意思時,她已經乖乖出現在了劍樹高中二年七班的家長會上。

你的報答方式很簡單,隻要在下午三點準時到達劍樹高中二年七班的教室,在聽見“程蕭的家長”後喊“到”,接著向老師說明你是我姐姐就行了。莫宛的耳邊響起飛機上男生的話,她不禁浮想聯翩,不知自己若是再在美國待多兩年,是否會變得和這個程蕭一樣,懂得投機取巧先發製人。

好在程蕭還算誠實,事實上他的第一個家長會確實無比輕鬆簡單,莫宛任務完成正準備拍拍屁股走人,卻突然像失憶病人恢複記憶一樣拍了拍腦袋,天啊!我怎麼把正事給忘了!自己也是轉入生,反倒幫了別人的忙而忘了去報到!

一小時之後,莫宛揣著一本跑遍各大辦公室蓋了無數印章的學生手冊,累得直接倒在了操場邊的石椅上,夕陽熱情似火地燃燒著垂在脖間的長發,回憶恍然如老式磁盤,倒帶,倒帶……

鄰居男孩長成翩翩少年,係著紅領巾的他站在風口處,就像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雄鷹。她看見他不再害怕麵對陽光,也早已習慣了黑暗,總之,晝來,他迎接,夜來,他迎接,即使二者對這個少年來說並沒有多大區別,但他卻還是戰勝了心魔,敢從正麵迎接它們。

莫宛自心底為他感到高興,隻是從未聽說過,他之所以變得如此勇敢,是因為在等待,她的擁抱。

等忙完辦學手續,一定得回同德街看看。莫宛暗暗地想。

孰知,樹後的俊朗少年手握兩杯溫熱奶茶,等候已久。他看見夕陽烈焰的光映照在女孩的臉龐和發絲上,她烏黑的發一下子變成了金發,如童話一般,畫麵美得讓人不忍心破壞。

程蕭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也許是在等夕陽西下,又或許,是在等待自己心儀的女孩。

五年都挺過來了,幾分鍾算不了什麼,難道不是嗎?

【3】

老家地址沒有錯,隻是樓房布局截然不同,而當年的同德街,已經麵目全非。

這條新命名為“杏春”的街道,門牌最多隻有98號,莫宛不知道107號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