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鬼奴開始掙紮。
“讓我摸摸你，我好懷念你的體溫。”卓逸的手仍在四處遊走，像個貪婪的孩子。
鬼奴生氣的推開他，一些沙石因為她的動作掉了下來，但是她卻摸到了一些黏糊的液體。
“唔…”卓逸突然咬著牙呻吟了一聲。
沒由來的心顫了下，鬼奴費力地伸長手往卓逸的背後摸去，碰到一快巴掌大的玻璃，紮在了他的身上，周圍全是濕熱的鮮血。
即使已經恨他恨得入骨，鬼奴還是忍不住發抖起來，她隻要閉上眼，就能想象到卓逸白色的西裝上全是殷紅。
“你心疼了嗎？”卓逸輕輕地咬住鬼奴的耳朵問。
“你會死嗎？”鬼奴卻反問他，感覺到卓逸方禦點點她才說下去“我好恨你，恨你在懸崖上放開了我的手，恨你逼死了我的父母，恨你欺騙了我的感情，恨你…”
“可我明明那麼恨你…為什麼現在我的心還會痛，知道你受傷的我痛得無法呼吸…”鬼奴的眼睛緩緩變濕。
“因為你愛我啊，傻瓜…”卓逸艱難地挪動身子，朝著她貼近。
“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該搭上自己的，你從來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摸到了冰冷的麵具，卓逸手指顫抖地想摘下來，卻被鬼奴避開。
“讓我親下你好嗎？”卓逸忍住失血過多的昏眩感。
鬼奴猶豫了下，想到目前的狀況，她還是心軟了。自己動手摘下了麵具，然後把臉貼到卓逸的額頭上，說話的舌音有點怪異“如果你敢躲開，我現在就馬上殺了你。”
卓逸用手指細細的撫摩，他終於明白鬼奴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因為她左臉上都是凹凸不平的痕跡。
“為什麼會這樣…”卓逸心疼吻著那坑坑窪窪的肌膚。
“我被漁船水手救起來的以後，整張臉包滿繃帶，拆開後連我自己都嚇到了，他們說我是撞到了海裏的礁石。”鬼奴回憶起當時的感受，淚水滑出了眼眶。
“別哭…”卓逸溫柔的舔去她眼角的淚水“不管你變成什麼樣，都是我心裏最美的小貓…”
他們像迷失在冰雪中的行人，互相依偎著取暖，貪婪地感受著對方的溫度。世界隻剩下彼此，再也融入不了一絲雜質，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地。
“卓逸，不要睡著，再陪一下我好嗎？”感覺到他越來越低的體溫，鬼奴無助的哀求著。
“我還在這呢…”卓逸輕如遊絲的聲音響起“小貓…我好擔心禦，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
鬼奴咬住唇沉默，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答應我，如果我死了，放過方禦好嗎？你恨的是我，別把他牽扯進來，之前欠你的債，我拿命來還給你…”卓逸盡力保持清醒把話所完。
背後的玻璃紮得很深，他連呼吸都開始艱難起來，吸進肺裏的氧氣不如吐出來的多。但卓逸還是咬著牙撐下去，那麼難得才能和她重逢，他舍不得就這樣閉上眼睛。
“你認為你的命夠還嗎？”鬼奴的情緒變得有點激動起來“你知道一睜開眼，就看到母親上吊在自己麵前的感覺嗎？因為沒錢給父親動手術，看著他慢慢地死去，這些感覺你想象得到嗎？”
“對不起…我…我當時隻想著報仇，埋沒了良心，也對不起我們的愛情。”卓逸用盡全力抓緊鬼奴的手“我不求你原諒我…我知道自己沒這個資格，隻求你不要遷怒到其他人…”
“這輩子我還不清的債，我下輩子也會還給你，直到還清為止…這樣我們是不是可以重新開始？”
這是鬼奴聽過最動人的承諾，但她卻無法接受“卓逸，我們沒有下輩子了，這輩子注定是個悲劇，我不想再發生一次了。”
“有的…”卓逸肯定地說“你跳下懸崖以後，我相信你會回來的，現在你真的回來了，所以…我說有下輩子，我們下輩子肯定會再相遇的…”
聽不到她的聲音，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卓逸隻能繼續說下去“我死了以後，你照顧好自己…我會在奈何橋上等你的，不要來的太早了，我會生氣的…也不要來得太晚，我會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