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如此也就罷了,年輕人爭強好勝嘛常有的事。但最後壞就壞在,芬克家的小兒子把一輛鏤刻有林德伯格家族家徽的馬車先拆了,然後對著那家徽撒了泡尿,然後燒了。
三天後的夜裏,大批實力驚人的魔法師出現在摩澤爾城南芬克家莊園,將整個家族成年男子殺個幹淨,然後一把火燒了莊園。
此事當時震驚整個諾森羅克,有王都將軍叫囂要率大軍征伐八塔聯盟。但最後的結果呢?林德伯格家陪了一大筆金幣了事,他家上至家主下至仆役毛都沒傷一根。
在現代世界的時候讀到這段,雷利還曾和那位同樣癡迷奇幻的室友發生過激烈爭論。那室友覺得這種行徑表明這個世界是野蠻而毫無法度的,實力為王。而雷利則認為這恰恰是某種規則的體現,而且這種向心力保證了在這樣一個近似中世紀的特定年代裏,很多人的生存以及繁衍。
最後當然是誰也沒能說服誰。
“看什麼看,鄉下人,滾開!”
忽然一匹布滿花斑的灰馬擋在了他視線前,騎士極其不屑而又警惕的斥責道。
雖然家徽神聖不可侵犯,但除了少數勢力極大規矩極嚴的家族外,倒沒誰會因外人多看了幾眼而喊打喊殺的,畢竟這不是個野蠻世界。雷利對這個騎士的態度奇怪之餘,也很惱火。
作為一個現代人,無論地位高低,現實如何,有一點總是深入人心的——人生而平等。
不過有一點他忽視了,在恩布拉山脈裏跋涉了個把多月,其間還打了一大仗。他現在的樣子,比野人強不了多少,還不如一些農夫。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表達憤怒,很快反而一臉苦笑。
就聽那花馬突然驚叫了聲驟然栽倒,看上去好像右前大腿突然斷了——其實的確斷了,雷利看得清楚,那騎士剛嗬斥了他,一塊小拳頭大的碎石飛射過去,正好砸在花馬大腿膝蓋處。
配合弗麗嘉的怒哼聲,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其實最野蠻不講理的,是這位小姑奶奶誒……
那騎士猝不及防,臉上多處擦傷,額頭也撞腫了。他飛快爬起來,一邊利索的抽出佩劍,一邊高喊:“有敵,襲擊貨車!”
不多時,十多個和他一樣,身著半身鎧甲,人高馬大的劍士聚攏過來,周圍還多出五個騎士,虎視眈眈的將雷利三人圍在中間。
雷利頭大了。他當然不能斥責弗麗嘉,然而才剛上路,還有血之哀傷懸而未決,魔潮又臨近,他實在不想節外生枝。往歐若拉看去,卻發現女軍官沉默不語,態度奇怪。
他搓了搓手,哈哈笑道:“完全誤會嘛,這大白天的,又是在威林頓大道上,怎麼會有人搶劫呢。”
那個被弗麗嘉搞摔下馬的騎士似乎就是領頭的,聞言怔了怔,臉色稍緩了些,不過還是滿含怒氣的說道:“全都跪下,待我們好好檢查後,再給我滾!”
這明顯就是要找回場子了?雷利皺了皺眉,似笑非笑的盯著這騎士。莫說跪下檢查,就是來碰碰他,他怎麼可能允許?
看到雷利有恃無恐的模樣,這騎士略一猶豫,咬牙道:“盧克,去教訓教訓這個敢冒犯辛克萊爾家族的家夥!”
他身後一個比雷利高出一頭,滿臉橫肉的壯漢噔噔噔衝了上去,一句話都不說,雙手重劍就往雷利疾劈而來,滿麵獰笑。
雷利真的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