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麵用三百年壽命換一場夢，夢淵倒也十分意願的樣子。
君竹又往浮屠閣靠近了些，想要看的更清楚。
琴桌上的一盞青幽幽白光映著夢淵清冷的臉，他眼眸微閉，伴著扣人心弦的琴聲時眉頭一皺。
君竹一驚，遭了，被發現了，怕是又免不了一頓責罰。
像偷窺這種有傷品格的事換作從前她是萬萬不可能做的。
正要逃走夢淵溫怒的聲音響起:“站住。”
君竹頓住腳步，做出一副誠懇的模樣笑道:“嗬嗬，夢淵上神，我隻想來告訴你我回來了，我剛到，你忙，你忙，我先去找伏梓了。”
她飛奔逃走，不作片刻停留。
千麵站在夢淵的身邊，聲音淡然:“昔年的鳳翎上神此番怎淪為這般，可惜了。”
夢淵抬眼看他，輕緩開口:“這世間從未有可惜二字，她隻是選擇了一條與常人不同的路而已，與你有何幹係。”
“自然是有幹係的，當年可是她劈開北荒將我救了出來，這恩情我還未曾報答，夢淵君怎能說沒有幹係呢！”
“若是這樣，你最好的報答就是舍三百年壽命給本君。”
“不，還有更好的報答。”千麵一雙鳳眼斜眯，很是好看。
夢淵臉色一沉，毫無興趣的又將香爐裏的香換成水沉香，坐在石凳上輕撫琴弦。
“難道夢淵君不想知道我的報答是什麼嗎？”千麵抬起寸寸裂開的手臂，指著躺在一旁的姬水:“我最好的報答在這。”
“你的報答就是她？”
“是，也不是，我要夢淵君替她織一場夢，等到救活她那日便是我報答之時。想必夢淵君也知道鳳翎上神丟了七魄吧，這其中的卯魄，我知道在哪。”
“卯魄？”
“是。”
“本君憑什麼相信你。”夢淵眼眸微動，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鳳翎丟失的天、靈、玄、卯、心、幻、地，七魄，卻始終未曾找到，他拿什麼來讓他相信。
千麵見他不信，似惱怒似玩笑對夢淵道:“我既然有求與你，又何必騙你。”他從手心幻出一羽扇輕輕為自己扇了扇，再度開口:“夢淵君定認得此物吧。”
“琉璃謫火扇。”夢淵心中一沉，停下撫琴，麵上依然不動神色，無關緊要的開口。
“不錯，正是琉璃謫火扇。不瞞夢淵君，此番我來綏華山就是為了鳳翎上神，當然，也為了神女姬水。”千麵合上琉璃謫火扇，又道:“鳳翎上神的卯魄就在蠻荒，如今以我之力還不能殺了蠻荒凶獸，若夢淵君助我一臂之力，既可以尋回鳳翎上神的卯魄，也能替姬水報仇。”
“你可別忘了，今日答應替神女姬水織夢隻是一場交易。本君沒有任何理由去幫任何人，也沒有理由去救任何人。”
“那鳳翎呢？”千麵斂起內心的失望，握緊的拳頭，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淺笑。
“鳳翎私盜寒冰錐劈開北荒，放出罪神，致使六界陷入混亂，已是不可饒恕的罪責。她如今隻是一介凡人，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鳳翎，卯魄也好，蠻荒凶獸也好，都與本君毫無關聯。”夢淵大揮廣袖，帶著微怒。
從剛才的交談中，他便明白千麵無非是想借他之手殺了蠻荒凶獸罷了，且不說卯魄是否在蠻荒，就貧他一心想要殺蠻荒凶獸來看就知他有其他目的。
一個從北荒出來的罪神，說什麼報恩，隻怕是計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