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聲吼,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很快,隔壁便跑出了人,不遠處的街道上有出來早的行人也聽到了,陸陸續續的跑過來看熱鬧。
采薇的心裏一陣歎息,看著漢子也就不二十三四歲的模樣,他的婆娘也大不哪去,最多而是四五歲,年紀輕輕的就吊死了,真是可惜啊!
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指指點點的議論著,吵吵嚷嚷的,采薇也沒法入睡了,索性睜開眼也跟著看熱鬧。
死人的那家院子裏,兩個孩子哭哭啼啼的叫著娘,大的也就七八歲,小的才三四歲的模樣,稚嫩的哭聲和一聲聲的“娘”,聽的人心疼。
圍觀的人也覺得不忍,紛紛說:“哎,年紀輕輕的,咋恁想不開呢?丟下這兩個小的,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就是,她腿兒一蹬,眼一閉倒是清淨了,留下這兩個沒娘的小娃子,可怎麼活啊……”
這時,隔壁的婆娘從牆上探出頭來,用鼻子哼了一聲,道:“那家的小媳婦我見過,溫柔乖順的一個人兒,斷不會尋短見的,要我看啊,沒準兒是張三兒把他媳婦勒死了掛上去的呢!”
“啥,這位大嫂,人命關天,這話可不能瞎說啊!”
看熱鬧的人都叫了起來,婆娘的話像是一塊扔進了湖裏的石頭,一石激起了千層浪!
婆娘撇了撇嘴,說:“奴家不可敢瞎說,昨晚上張三打了她婆娘,我們在這邊兒聽得真真兒的,打得鬼哭狼嚎,殺豬一般,說不定是被他打殺了掛上去的,然後詐稱是懸梁自盡呢!”
“哦,竟有此事?如此說來,這張三還真有殺妻的嫌疑呢?”
“我看也是,不然,年紀輕輕的,還帶著兩個孩子,怎舍得去死呢?”
“哎,你們看,官府來驗屍了,瞧,仵作也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一會兒就清楚了!”
采薇聽他們這麼一說,舉目向遠處看去,果然看到一個捕頭帶著兩個皂隸和一個仵作,大搖大擺的走過來。
捕頭和皂隸自然是官差打扮,那個仵作卻穿著一身粗綢的衣裳,寬大的黑臉上滿麵油光,看起來不像個官差,倒像個屠夫。
大晉國律,百姓家死了人,都得官差和仵作去驗了,驗證死者係正常死亡後,方才允許下葬,而管府裏也會立即將此人消籍,去檔,但在窮鄉僻壤之地,家裏死了人的,通常都會偷偷的安葬了,因為請了官差來,少不得供人家一頓酒食,臨走還得拿出一兩貫錢方能打發了他們,故而百姓們大都承擔不起,死了人也偷偷的安葬了,誰都不知曉。
臨安府的百姓卻不行,他們身在繁華之地,想偷偷的安葬一個死人是不可能的,若被官府查出是私葬,輕則罰得那人家傾家蕩產,重則還會給他們戴上殺人藏屍的罪名,所以,無論窮富人家,死了人後都會在第一時間稟報了官府,請官府前來驗屍。
捕頭和皂隸、仵作進屋後沒多久,就聽到屋裏一陣亂嚷:“冤枉啊,官爺,小人怎會做出殺妻之事呢,請官爺們明鑒啊!”
吵鬧中,隻見那叫張三的漢子被五花大綁的捆了出來,那張三苦著一張臉,不停的喊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