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該忘記的……記憶這種東西,是可以輕易抹去的嗎?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前年的夏天,好像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吧?當時看到的她,是麵無表情的,話不多,幹淨利落,就和現在的自己一樣,自己當初還在想著難道神都是那樣嚴肅的麵無表情的嗎?甚至還想著自己成了那副模樣是不是就可以修煉成神了。現在想想,還真是諷刺,不過如今的自己,除了還記得諷刺這個詞,就再也沒有任何諷刺的感覺了。
一進山,就直奔著止雲峰,說什麼要找山神'肅'。當時自己還嘲笑過她來著?說什麼在環靈山中生活了一輩子,修成妖仙的族長,山神都不會見,怎麼會見一個連毛都還沒長齊的女娃娃呢!誰有想象得到,連自己都在嘲笑的女娃娃,竟然會是早在千年前就消失的神族後裔,更是讓自己丟了心的異族女子?
心境,宛如被投入了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石子,濺起一道道漣漪,微微龜裂。隻是細微的波動卻從未倒映在那雙銀色的眸子裏,兩人對望的亮眼,是同樣的古井無波。
垂下眼眸,沒有絲毫忤逆,長卿恭敬地單膝跪下:"長卿冒犯了,還請神女贖罪。"沒有抬眼,他依舊可以想象得到蕭初語是怎樣一副表情,視線與以往一樣,不會在自己身上加以停留吧?
長卿心中的苦澀,蕭初語不會知道,或許也不想知道。和長卿預測的一樣,蕭初語沒有生氣,隻是別開眼眸:"把結界打開吧!""是。"垂下的眼眸中,劃過一絲無人能察覺的悲傷。沒有忤逆蕭初語的話,長卿轉了一下小指,瞬間,空間中無形的束縛一閃而逝。
對此,蕭初語沒有像一前那樣,小心翼翼地加以試探,而是冷著一張臉直徑朝外頭走去,那樣子,比沒了感情的長卿還要冷上三分。
蕭初語在前頭走著,長卿就默默地跟在後頭,乖巧的樣子與之前的霸道無理動不動就攻擊的人樣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隻是長卿還未跟多遠,就被蕭初語下了禁令:"不必跟著我。"長卿猶豫了一下,止住了腳步,卻見在後者的背影消失之際,輕飄飄的留下了一句話:"綰綰的孩子,我會照顧好的。"空靈的聲音在耳尖飄蕩,望著女子漸遠的背影,男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笑。
此時的長卿還不知道,自己心中那些被冰封的東西,在與蕭初語交手那一刻,就已經解封……
甩掉長卿的蕭初語,沒有絲毫的猶豫徘徊,直奔藏有靈泉的山洞而去。
這回,她可沒有走半分的冤枉路,因為整座山的地形,她都已經了然於心。
正如長卿所想的那般,蕭初語的記憶已經回來了,她,已經記起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