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凡在拘留所裏麵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了蘇小小。不過這一次蘇小小就是一個記錄者,在她身旁一個滿臉胡茬的男人惡狠狠地盯著丁一凡看了許久,然後一拍桌子說:“你到底是幹什麼的?”丁一凡說:“我是生命的吟遊詩人,講每一個人獨一無二的故事。當你把你的掌心交給我,我把它放在我的心上,聆聽它的律動,感受著它的輕語,然後把它想要告訴你的東西告訴你。讓你與你的生命得到升華,讓你更了解自己,啊,生命的讚歌……”蘇小小在旁邊一拍桌子說:“在武隊長麵前說人話。”丁一凡快速地說:“看手相算命的。”武隊長說:“跟孫儷怎麼認識的?”丁一凡說:“她讓我看手相,就這麼認識的。”武隊長說:“前天晚上你在哪裏?”丁一凡說:“我在家裏,上網打遊戲睡覺,沒出門。”武隊長說:“你要是這麼老實,怎麼有人拿槍去你家裏?你惹了誰?”丁一凡說:“我不知道,我是第一次見到他們。”武隊長說:“你的功夫哪裏學的?普通人可不能從歹徒的手裏奪槍。”丁一凡說:“家傳的功夫,從小就練,沒什麼。”武隊長說:“你還有沒有什麼要說的了?”丁一凡搖了搖頭,武隊長說:“你可以走了。”丁一凡一愣,他可沒有想到會如此的輕鬆,蘇小小領著丁一凡走了出去,讓他上了自己的車,把丁一凡送到了家裏。然後她說:“你的檔案我們查過了,你手上的殘疾是你小的時候……不提了吧。你看起來是個好人,我們查看了監控錄像,就是你家門口這個,那天你五點多下樓吃了飯之後回到家裏再也沒出門。你沒有嫌疑,但……我們需要你的協助。武隊長說了,那裏麵有錄像,很多情況不能亂說,於是就讓我把你送回來了。但案件,我們還要繼續。”丁一凡說:“你相信我了?”蘇小小說:“那也不好說,我隻是把我看到的事情跟組裏麵說了一下,武隊長說我們需要你的協助,讓我成為你的聯絡員。你沒有意見吧。”丁一凡說:“當然,當然。這件事情你們不讓我幫忙我也會一管到底的,正好,你們警方有什麼東西給我看麼?”蘇小小說:“我都帶來了,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告訴你一件事,那天那個滿地亂爬亂聞的人已經跑了,組裏麵也是怕你有危險,讓我來保護你。這一次我帶槍了啊。”丁一凡說:“那個人是小嘍囉,算不了什麼的。”蘇小小說:“可是很奇怪,那個人從三樓跳了下去,他的傷口應該還沒有好,那麼高下去之後也沒有受傷,還真跟一隻野狗一樣,跑得飛快。他也是獵命師?”丁一凡說:“你以為獵命師一抓一大把?命星一共有三種,天地人,這裏麵小類又有無數種,你看到的那個人身上的命星就是地類裏麵的畜生道中的野狗。”蘇小小說:“野狗也是一種命?”丁一凡說:“誰說命星隻屬於人類了?有的狗是寵物,有的狗是野狗,這不是命麼?有的大樹能長百年,有的一年不到就枯萎了,這不是命麼?這命星不屬於人類,強行附在人的身上會讓人漸漸失去人性。但這類命星比較好獲得,你想啊,想要人的命星那就是要人的命,這世界上死一個人都是大事兒,野狗死十條八條也沒有人管,在其中找一個合適的命星也不難。”蘇小小說:“你那天是不是拿走了我的命星?我會不會死?”丁一凡說:“我想你一定記得那種恍然若失的感覺。命星跟人是一體的,除非像我們這種獵命師可以失去本命,其他人如果失去了命星就是丟了一魂一魄,命不能久。但我那是借用的,不會影響你的。然後我不是還給你了麼。”蘇小小說:“可是我還是想不通人怎麼會變成野狗的。”丁一凡說:“這也沒有多複雜,以後你慢慢就會知道的。這種命星對普通人類也幾乎造不成什麼威脅,看那人那天的模樣顯然是無法控製,用不了幾天就會被人送到精神病院的。”蘇小小說:“這麼說你真的有點能耐?”丁一凡說:“什麼叫有點能耐?我這些能耐可是祖傳的。”蘇小小說:“就是你爺爺……”然後她歎了口氣說:“對不起,我又提起來了。”丁一凡說:“那些事情我都忘記了,你隻有這些想問的麼?”蘇小小看著丁一凡的臉,那天的那隻蝴蝶還在他的鼻梁上趴著,不停地搓著觸角。這隻蝴蝶是什麼時候出現的?蘇小小完全沒有任何印象,但它分散了蘇小小本來就難以凝聚的注意力,又讓她愣了一會兒。注意力啊,蘇小小。蘇小小清醒過來,她說:“你那天說我父親的事兒,也是真的麼?”丁一凡說:“是真的,你父母線今年又有波動,不是好事兒。”蘇小小說:“那你幫我看看,是什麼時間什麼事兒,快點,快點。”丁一凡說:“獵命師不是鑒命師,我對星的研究要多過命。我隻能看出鑒命師所知的三分之一,如果今天坐在這裏的是鑒命師,他或許真的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不過命盤這個東西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先天的命盤是線,後天的是紋,紋路可以改變線的走勢,卻不能改變線的終點。也就是說,如果你身邊的親人今年有變故,隻要不是生命線到了盡頭,那麼事情還是有轉機的。”蘇小小說:“不管是真是假,我不能讓我父親再出事兒了。”丁一凡說:“鑒命師能夠改命,在命線上用命紋來改變其紋路。可是我沒有這個能耐,對了,我談一談你的命星吧。你的命星是言者,說得直白點就是說服別人的能力。我相信你平時一定能夠感覺得到這種能力吧,畢竟言者是最容易被人感受到的能力之一。”蘇小小說:“美女都可以說服別人,這跟什麼命,什麼星沒有關係。”丁一凡笑了,他說:“你對自己的容貌還挺自信的。不過仔細看一看,倒是挺好看的。你說的沒錯,紅顏命盤也容易說服別人,可是紅顏容易說服的是男人,這不是她的基本能力,隻是附加能力的一種。言者則是對所有人都有說服力,讓人潛移默化地就會相信你的話。”蘇小小說:“我隻想問你,到底能怎麼幫我的父親。或者你就是一個江湖騙子,在這裏危言聳聽?”丁一凡說:“你父親的事情不用太著急,我看你的命線上出現的紋路應該是今年秋季,現在還是這件事兒要緊。如果處理不當,不知道這裏還會死多少人。”蘇小小說:“你說吧,你都知道什麼。”丁一凡說:“那個女商人通過我的一個客戶知道了我,她接觸過獵命師,知道這中間的事兒,所以找到了我。她給我看了手紋,那是貴人的命盤,貴人多金多富,吉人自有天相,這兩個命盤都是人命之中的佼佼者,有這命的人本來就應該享受榮華富貴。可她說這個命盤不是她的,是別人給她的。”蘇小小說:“怎麼又出來一個獵命師?他是好人壞人?”丁一凡說:“獵命隻是一種能力,就跟菜刀一樣,你無法說它是工具還是凶器。有的獵命師尋找世間遺落的命星,然後把它給最匹配它的人,讓它可以發揮它最大的威力。有的獵命師則是把這些個命搶過來為了自己的私利而用。”蘇小小說:“你是哪一種?”丁一凡笑了一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當年這個貴人的命就是女商人,也就是那個孫儷用一串佛珠換來了。孫儷跟我說,當年他丈夫死之後,家境迅速敗落,最後有一個人找到了她,要她家的一串佛珠來換十年的榮華富貴。孫儷當時走投無路,那串佛珠又不是什麼值錢的古物,也就換了這個掌紋。之後果然如有天助,事事順心,一晃十年過去她才想起當初那人隻給她十年的榮華富貴。她心中惶恐,找了我,希望我能夠幫她續了這世的富貴。”蘇小小說:“然後你幫她了?”丁一凡搖了搖頭說:“孫儷的命中本來沒有這場富貴,而且她的性格也承受不了這場富貴,所以當年那個人給她十年富貴,從她的富貴程度來看,這個命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那人也是算準孫儷的陽壽隻能承擔十年富貴。如果十年之後把這貴人命星給收走,救了孫儷的壽命也算是善事一件。可是我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殺了孫儷,搶了命星。”蘇小小說:“可你是怎麼知道孫儷的手被奪走的?”丁一凡說:“命星這個東西是人與生俱來的,如果想要拿走隻有三個辦法,第一是主人允許,達成契約,第二是利用魂器直接奪取命星,第三是砍下主人的手掌,男左女右,之後強迫命星離開。孫儷絕對不會把命星交給別人,而這些年獵命師已經非常罕見了,自從龍穀之戰後魂器已經十不存一,每一件法器都要比孫儷的命星珍貴十倍,所以我覺得是第三種方法。”蘇小小說:“說了這麼多,可是我有一件事兒很介意。”丁一凡愣了一下說:“什麼事兒?”蘇小小說:“在你的身旁一隻飛舞的蒼蠅是怎麼回事兒?還有那隻蝴蝶,停在你的額頭上,來來回回地搓著觸須。從剛剛到現在已經好久了。”丁一凡啊了一聲,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他一把抓起了蘇小小的右手,蘇小小猛然往回縮手,可是沒成功,右手被牢牢地抓在丁一凡的手裏。丁一凡仔仔細細看了半天,對著蘇小小笑了,他說:“你能看到它們?它們就是我的命星。蘇小小說:“你左手一條掌紋都沒有,這是什麼命?柔嫩肌膚,緊致煥彩麼?”丁一凡說:“男左女右,你學得很快。不過我是命師,跟常人不同。不說我的左手了,我這隻右手可是世間第一鑒命師一條大師親自論斷的。”蘇小小說:“鑒命,一條?”丁一凡說:“這個掌紋的命不屬於天地人三大類之中,屬於奇命,既然你能夠看見它們,我就把名字告訴你。”蘇小小看到丁一凡一臉肅穆,她也跟著嚴肅了起來,挺直了胸膛,打算聽一聽這驚天動地的命盤的名字。”丁一凡一字一頓地說:“我這個命星名字叫做,有一隻美麗的蝴蝶某天看到蒼蠅髒了吧唧地飛來飛去哈大笑。”多麼傲嬌的蝴蝶啊。多麼可憐的蒼蠅啊。為什麼一個破名字要取這麼長?蘇小小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從何說起了,最後她看著丁一凡指著丁一凡臉上的蝴蝶跟飛來飛的蒼蠅說:“這也算是命星?我不想聽你胡扯什麼了,就你那個蝴蝶什麼蒼蠅的,明顯就是在耍我。”丁一凡好心地提示道:“有一隻美麗的蝴蝶某天看到蒼蠅髒了吧唧地飛來飛去哈大笑。你也可以簡稱為蝴蝶笑蠅。”蘇小小說:“我還簡稱個屁,沒有功夫跟你在這裏胡扯。”話音剛落,屋內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