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對拜!”陰陽又喊。
我對著棺材拜一下。
“入洞房——!”
我頭前走,拉著紅帶,後邊有親戚抬著棺材在我身後,走的過程中,也有五色糧打過來,打到棺材嘩啦啦響。
陰陽把細碎的五色紙片拋向空中,嘴裏還念叨,“天蒼蒼野茫茫,三魂七魄入洞房,爾是有夫又有主,不是對鏡守空房,夫妻共扯合歡被,一覺睡到大天亮!”
我真佩服這白毛陰陽的文采,如果不是從書上抄來的,可真是很有水平。
很快,我和棺材都進了洞房。
洞房是梅小玲家的廂房,應該是沒住過人,但屋子布置的跟新房一樣。一張半新的大床鋪著紅白相間的床單,床上掛著灰色的帷幔,屋裏也吹了空調,陰冷無比,兩隻高腳白蠟跳著寸高的燭火,照得屋裏通亮。
放下棺材,人們迅速地退出,陰陽拉我小聲地說,“等會兒你把蓋頭拉下,叫幾聲娘子就可以了,然後你就睡覺,熬到天亮就算完活,要是害怕,我這有安眠藥,吃下一覺到天亮!”
這個主意不錯,“快給我藥!”
白毛陰陽裂一下嘴,說,“給你藥可以,你必須給紅包,不然我會遭報應的?”
我知道這家夥在敲竹杠,可眼下隻好同意被敲了,“多大包?”
“反正在別人家二百最少,敞亮人自然會多給些,上不封頂了!”
我擦,竟然是個老油條,我不上當,我掏出五十元,說,“就給五十!”守啥人學啥人,跟周小平兩天,我也會摳門了。
“也太少了,這還叫紅包嗎?這不打發要飯的嗎!”陰陽嫌少,且了好幾聲。
我哼一下,說,“你愛幹不幹,反正我三天沒睡覺了,估計不吃藥也會死狗一樣,一覺到天亮!”
陰陽一甩袖子,走了,嘴裏說什麼,我沒聽到。
我想這家夥一定不會放過這五十元的的機會的,幾片藥五十元,怎麼說都賺了。
果真,這家夥走到門口又回來了,拿出六粒藥片給我,“好吧,算你狠!”一邊數一邊說,你也太摳了,我敢說,你今晚那死人梅小玲一定會扒你褲子上了你!
這家夥是在咒我,我哼了一聲,不在乎地,“陰陽,今晚,她不扒我我也要扒她,婚不能白結,怎麼也得體會一下死人是什麼滋味,你說是不是?”
啊!陰陽驚訝地瞪眼看我,然後倉皇地出門去了。他一定以為我是個瘋子,竟敢跟死人動心思。
實際我的嘴硬心軟,誰不害怕呀,和一個死屍在一個屋。長這麼大有兩次和死人在一起,另一個是我的一爸,可麵對一爸,我一點也不害怕,因為一爸一直都佝僂身子,死的時候,身子突然伸展開了,我第一次看他長多高個子,而我那時候想,死對一爸真是一種解脫,是快樂的事兒。
而今,麵對的是我曾經碰過的女人,我也不應該害怕。雖然隻有一日情,但她必定儲存了自己的精蟲。
這麼一想,我心凝重起來,我要跟她好好冥婚,不能敷衍。
此時,已經十點多了,我站起身,走到棺材前,把紅布掀開,並切切地叫了聲,“娘子!娘子!”
例行公事地叫一下吧。
可突然,棺材裏,“嗯啊!我能!”
我擦,我嚇尿了,真的嚇尿了,有兩滴尿掉在褲襠上,剛才棺材裏又答應一聲,難道梅小玲真的活著?這是怎麼回事兒啊!是梅小玲沒死?她父母為了讓自己娶她故意擺出一個故事,如果這樣,那可太好了!
可會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