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屁股跌坐在地,手中的摸金符也滾落而去。
“天明,天明。救我,救我。”
是麥子低沉的聲音,極是疲怠。
我猛的回魂過來,癲狂的蹦起身子,四下裏尋去,麥子就癱臥在右邊的一塊巨石之下,砂石幾近將她全部掩埋,灼黑的汙血不斷地從她的唇齒之間滑淌下來。
“麥子,麥子。”
我爬滾著往麥子那裏趟去,發瘋的撥去覆壓在她周身的砂石,哭喊道。“麥子,你別嚇我,別嚇我。你醒醒,你不要睡。”
“我哥,我哥。”麥子疲乏的撐開雙眼,她熱淚滾血,哀哭道。“天明,莫紮叔叔他——”
我強抑住刺心的痛,眼淚啪啪滴往下打,我死死抱著麥子悲憤的抽甩著自己。“爺爺千叮嚀萬囑咐,說了不讓摸金,不讓摸金,張天明,你他娘的就是個混蛋。”
麥子痛難的咳出了幾口汙血,心疼地抓住我的手,氣息遊離的說道。“天明,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我,我會心疼的,我哥和莫紮叔叔他們也不希望——”
兩滴冰瑩的晶淚滑過她慘血的麵頰,她吃力的擠出一個笑容。“你知道嗎,天明,能這樣靜靜的躺在你懷裏,真好,真舒心。”
“嗯。嗯。麥子,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們。”
我哭得像個丟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麥子微微的揚起一絲諷意,蒼疲的抬手來幫我拭淚,“怎麼了,堂堂的張天明啥時候也成了一個愛哭鼻子的大小孩了?”
她又衝我寫出一個吃力的柔笑,揚起左手裏握著的東西,說道。“看,天明,看我幫你找到什麼了?”
發丘墜。
是發丘墜。
我悔恨的熱淚如瀑布般潑瀉而下,我抓過麥子手中滴血的發丘墜,嚎啕大哭了起來。
“你看看你,剛還說你什麼來著。”麥子有些不高興,她又來幫我拭淚。“又成大鼻涕蟲了吧?”
她停歇了好大一口氣息,緩緩抬起右手指向前方。“天明。你看,那河水裏的銀光多漂亮啊,還有螢火蟲呢。”
我略是一震,抬眸望去,之前的那條毒氣四溢的懸河,如今卻變成了一條銀光閃閃的平地川流,耀閃出那絢白的光芒。
“天明,你知道女孩子最大的心願是什麼嗎?”麥子盯著疑訝我的,笑容依舊的說道。“就是能和他心愛的男孩,在那像著這條耀著銀環般光環一樣的鴛溪河邊見證他們愛的誓言。”
“你覺得它漂亮嗎,天明?”麥子深情的凝盯著我。
“嗯,漂亮,它真的很漂亮,就如同你一樣美。”我哀痛的淚珠滾滾跌打,心卻忽悠震閃一下,擊上許些訝異。
“咯咯。”麥子舒心的笑了聲,淘氣的輕彈了下我的鼻尖。“我記得小時候,好像有個憨傻的大個兒總喜歡追著我屁股跑,還跟我說,要帶我去看彩虹河嘞!”
“彩虹河?”
我略是一怔,那是孩提時的事了,我跟麥子提過,要帶她去看彩虹河,可換來的卻是麥子冷奚奚的嘲諷,這世上哪有什麼彩虹河,而她從小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去趟塔克拉瑪幹沙漠,理由是那裏充滿了神秘與誘惑。
我恍惚地盯著麥子,麥子卻是又是開口了。“怎麼,哭鼻子不想兌現承諾了嗎?”她衝我燦爛地擠出笑容,略是哀求道。“天明,我想最後看一眼河水,它是那麼柔,那麼美,不是嗎?抱我過去,好嗎?”
“哦。”
我呆滯的點頭,將發丘墜放進了布袋,抱起麥子往銀河走去。
“嘿!小子,你幹嘛呢,快回來!”
一聲剛烈的聲音喝來,緊接著一個木牌勁風打來。
我猛的身子一抖,腦袋沉壓得我險些喘不過氣來。我猛晃了幾下昏沉的腦袋,端木和龍嘯天正在那大聲的叫喚著我。
我陡然回複些許神誌,頓時唬得我五膽俱顫,此時的我正懸空立在深淵的上空,我慘嚎一聲,隨著下落的疾風,墜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抓緊我!”
端木大喚了一聲,疾忙從腰間抽出一條皮鞭,她騰空撲出,手中皮鞭子徑朝我甩來,將我牢牢地捆住。
龍嘯天渾聲喚道。“快點呀,我快撐不住了啦。”他的左腳死死勾住一塊巨石,可卻顫顫悠悠,隨時,一陣清風便能將他掀開,邊上的石縫處正趴著一隻出來覓食的燭陰蠼螋。
“嘿,我真撐不住啦。”龍嘯天額頭爆汗狂灑,他焦心的提醒道。“有蟲子,到飯點啦。”
他已經下來很久,早已經摸清了這些燭陰蠼螋作息規律。
“別叫喚了,你越叫喚它越多。”端木冷聲喝斷了他,她撲臥在一塊尖石上,吃力的將皮鞭往上拽,苦痛的汗珠掛滿她的幽蘭麵頰。“那兒有摸金符,你自己想辦法夠著它。”
“把你手給我!”
端木甩汗衝我大聲叫道,我心魂未定的顫悠將手往上伸去,在龍嘯天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將摸金符踢向燭陰蠼螋的時候,我也被端木拉上了懸崖。
“嘿!我說你小子不要命了,幹啥呢那是!”
龍嘯天一腳蹬爆了燭陰蠼螋的腦袋,滿臉掛火的上來,濃眉一皺,叱聲道。“你小子倒是小命全了,老子我祖上九代衣缽卻是毀你小子手裏了!”
我才回悟過來,原來之前是龍嘯天用搬山牌將我神誌拍了個清醒,我朝他遞去歉意的目光。“真的對不起,龍大哥,隻是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托盤而出,龍嘯天略是消了些許怒氣,拖著下巴皺眉道。“有這等事?”
我目光真摯的告訴他千真萬確,又詢他是怎麼回事。
“這我就說不通透咯。”龍嘯天抿了抿嘴,道。“這倒鬥摸金,掘塚探墳,本就是有損陽德之事,這人心既陰,靈怪鬼異又怎能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