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咱家的二畝多水田地誰種,難道送人?那可是一年六七千塊錢呢,交給別人種荒了我可不放心!”老頭吳萬裏一聽可不幹了,“要不你們去,帶上你媽,我在家守著,逢年過節給我稍點衣服和吃的就行。”
哎,小農思想害死人啊,吳雙在心裏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心說我隨便做個任務,三五個小時就能趕上家裏一年的收入了,咋辦?把老爹一人扔家還是?
有了,吳雙眉頭一展,“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們一件很重要的事……”
“啥事?”一家三口同時應聲。
“我們老板想找三個會種地的夥計,年齡不限,隻要能照顧莊稼就行,工錢一月一清,八千塊,幹得好還有獎金!”吳雙心說對不起了老爸老媽,為了把你們騙進城裏去享福,我也隻好撒謊了。
“八千,那一個人合兩千七了,還有獎金?你老板這麼好人品……”炕上的老媽一骨碌做起來,腿疼在這一刻好了百分之九十,能用自己這殘軀掙到錢給兒子娶媳婦,何況還是兩千多塊,她的力氣立馬湧便全身……
“媽,是一個人八千,三個人兩萬四,算上獎金能賺到一個月三萬塊,關鍵是你得懂種地,這穀雨芒種,草出來了要及時趟地,莊稼黃了要施肥,下雨了還要施肥……”
吳雙心裏樂歪,故意把話頭扯遠,誰知老爹一聽就拍了桌子,“屁,下雨了還施肥,那不是給草吃,是下雨後小草起了要趟地,城裏人果真沒一個好把式,給你老板說個好話,就說你找到了好人選,那個叫啥來著……”
“資深……”妹妹琴琴眼睛眯成月牙,忙補上一句。
“對,就是資深,咱就是資深農民,破詞真難記,記了好幾天還是想不起來……”
哈哈哈哈……全家人好久沒聚在一起快活一番了,對於好滿足的莊家人來說,不用大魚大肉汽車豪房,隻要一個能感到有趣的詞,全家人就能樂上一上午……
錢果真好使,區區一月三萬塊錢,就解決了吳雙的頭痛,爸媽答應了跟自己去城裏,讓一直擔心二老身體和安危的吳雙如釋重負。
“雙子,去西頭新蓋的博物館找你二叔,就說我有事找他,咱們把地和園子給他看著,這我就放心了……”老爹吳萬裏讓吳雙曲找吳老二,他這次倒是真的放開了手裏的田產。
吳雙答應了一聲,套上三六一度就往村西頭跑去,和家人的談話讓他得知,西頭磚廠附近已經被鎮裏批下來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就建起了一處占地萬平的博物館,紀念那些二戰時的英烈們。
吳雙不由想起了雷子,人死了,最後就連唯一的蝸居也被人占了,他的魂魄若是回鄉,估計連那磚廠的破草棚也找不到了,心裏一陣唏噓,吳雙加快腳步,走進一處鐵柵欄圍著的大建築前……
“誰啊,這不讓隨便進,出去!”吳雙剛剛站穩,沒等打量眼前的大紅建築,一邊的小轎車門一開,裏邊兩個拿著警棍的男人對吳雙就嚷嚷,眼神中透著古怪。
“啊,我找吳千裏,他是我二叔,在這幹瓦匠活,家裏叫他回去吃午飯。”吳雙對著兩個人點頭回道,回身又看了看近前高十多米的三層複古建築,“這博物館蓋的真快,我才走三月,就建成了,樣子真是別具一格,就是……”
“啥,就是啥?”白色捷達車上的藍襯衫男人四十多歲,聽吳雙一說,下意識的問道。
“有點陰森,可能是太大的緣故……”
吳雙說完,繼續打量眼前的高大建築,卻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的倆人眼神中的恐怖,許久,倆人中的另一位胖乎乎的中年人衝吳雙說道,“你二叔在哪邊幹活我倆不知道,去西邊看看吧。”
吳雙點頭應道,一直往西走去,貼著博物館的後牆,趟著高草往西走,邊走邊喃喃,“這博物館也是個飯碗子工程,這麼多錢投進去了,就沒人清理下場地……”
吳雙走後,藍襯衫男關掉車裏的冷風,對身邊的胖頭說,“哎,不會出啥事吧?”
“不會吧,遠怕水近怕鬼,這小子聽音是剛回來的,應該不知道那事,要不,去看看?”
二人不安的看了看已經走得隻剩深草中一抹身影的吳雙,在建築的遮陽下,那裏透著陰森,讓二人不自覺的拿起了座下的斧頭……
追著遠處的背影,藍襯衫嘟囔道,“哪個王八蛋選的地建起博物館,那挖出人骨頭挖掘機司機沒嚇死就不錯了,……”
“停,別說這個,再說你自己去。”胖頭急忙止住了同伴的絮叨,用下巴一指遠處,正站立在滾木前不動吳雙……
前邊是建築時剩餘的原條滾木,一根根一尺直徑的木頭四五米長,順著壘在一起,吳雙往西看看,心說西邊是鐵絲網了,再往外就是稻田,哪有工程啊,二叔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