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吉原直人跳下了半層,便直接到方桌那兒坐下了。他歎了口氣,又側眼一瞧,發現桃宮美樹還在失魂落魄中,頓時又歎了口氣——奶奶個熊,這一大一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星野菜菜不肯跟他走,他也不願意強行扭曲她的意誌,星野菜菜是個人,不是個東西,這下沒有比以力壓人,強行改變別人的想法更傷人自尊的了。
星野菜菜是自己人,他不想那麼幹,但他也不能甩手就走了,朋友剛剛出事他就拋下朋友的遺孤不管,那他也不是個東西了!
不過,他留在東瀛又怎麼過日子?這狗屁倒灶的事!
吉原直人憋悶了一會兒,又看了看方桌另一邊的桃宮美樹,這個更糟,封建迷信的受害者。
他能猜出桃宮美樹在想什麼,她八成認為她接觸過星野菜菜,結果上杉香的船就沉了!
封建迷信的思維邏輯就是因果尋因,考試成績好,立馬想起來了,哦,我在考前拜過佛,多虧了佛祖保佑,阿米豆腐。
上杉香的船沉了,桃宮美樹一琢磨,星野菜菜碰過我,原來是我害了上杉香,內疚不已。
於是覺得應該馬上離開星野菜菜,但星野菜菜正處在艱難時期,她要是走了又擔心其他人誤會她是怕麻煩逃走了,無情無義,又成了人品問題。
她處在思維矛盾中,精神恍惚,做事各種走神,做菜放錯調味料是好的,最後滑倒將腳又扭了才真的糟。
前一陣子她好歹還能一瘸一拐走路了,現在可好,兩條腿都傷了,隻能老實坐著了。
桃宮美樹注意到吉原直人在看自己,抬頭勉強一笑,“吉原君。”叫了一聲,她又低下了頭,開始道歉:“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吉原直人搖搖頭,表示不在意。他伸手相助桃宮美樹隻是一時興起,原本也沒盼著她能有什麼用處。
桃宮美樹細看吉原直人,見他眉眼之間略有鬱氣,心下惴惴,更是自責:“上杉博士出了這樣的事,我一點忙也沒幫上……菜醬以後有什麼打算嗎?有我可以做的事嗎?”
吉原直人有些苦惱道:“我原想帶星野回家鄉,但她不同意,眼下不知道怎麼辦好。強扭的瓜不甜,若是強行把她捉去,總覺得有些不合適,但留下她肯定不行……”
桃宮美樹一驚,回家鄉?
她心髒一陣亂跳,心翼翼試探道:“留在東京都不好嗎?”
吉原直人搖搖頭:“我在這兒各種不方便,而且我家鄉治安好,麻煩少。”
以目前的國際形勢來,華夏是世上少有的平安樂土,政府強力集權,恐怖主義進不來,民間勢力也沒有成形空間,不像東瀛H賭橫行,灰色領域眾多,黑澀會數不過來。
他回了家鄉,隻要老實趴著不作妖,根本沒人理會他——沒有比華夏更適合他養老的地方了。
桃宮美樹一陣迷茫,關西治安要比東京強很多嗎?她沒出過遠門,缺少見識,一時無法判斷,想了想又問道:“那吉原君回了家鄉是打算和菜醬一起生活嗎?吉原君能照顧好菜醬嗎?”
吉原直人一笑:“我照顧她應該……”到一半,他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他隻是想著把星野菜菜弄回去供她上學,算是全了和上杉香的義氣,卻沒考慮日常生活上的問題。
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何談再照顧一個孩子?把星野菜菜弄了回去,不給她提供好的生活,也不能讓星野菜菜反過來伺候他吧!
桃宮美樹看吉原直人的麵色變了,咬了咬櫻唇,杏眼看向一邊,聲道:“其實以後我心一些,不再碰觸別人,隻是照顧一兩個人的生活,應該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