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想醒的,但多年來養成的那根永不睡眠的神經發了瘋一樣撓他的腦子,讓他不得不睜開了眼睛——光線略有些發紅發暖,風浪也不大,隻是偶爾會濺進竹棚子裏來,而一片柔和中西九條琉璃正神色複雜的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
他回望著西九條琉璃,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死裏逃生導致精神失常了?
他感受著西九條琉璃粗糙的手指摸在他根本不光滑的臉上產生的那種超級不和諧的感覺,心中異樣感猛升,忍不住幹笑道:“這是怎麼了?”
西九條琉璃臉色依然糟糕,青腫中透著蒼白,很需要休息,但卻沒有拿開手的意思,指頭順著他的眉一直劃到了臉頰,淡淡問道:“為什麼要那麼做?”
吉原直人莫名其妙,“我做了什麼?”自己該睡得死沉死沉的吧,難道無意間襲胸了?該不會吧!
西九條琉璃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我能理解你會選擇去海裏救我,但大浪來了時,你為什麼選擇把我扔回木筏上?如果你當時丟下我,你有很大機會自己遊著追上木筏的!”
吉原直人鬆了一口氣,笑道:“你在意這個啊!”嚇了老子一跳,還以為不心當了流氓,“那隻是本能反應,這種事我遇到過很多,你不必放在心上。”
“遇到過很多?”
“是的,我以前也被人救過、被人掩護過,在遇到危險時也見過很多次有人坦然麵對死亡,將生還的希望留給過別人,所以……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大多數人在當時的情況下都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西九條琉璃劍眉挑了挑,手指又滑到了他的眉頭,釋然道:“掩護過?坦然麵對死亡?你的資料果然是假的——被派遣到華夏從事教授日語工作的人,有什麼需要被人救的,你身上發生過什麼事?”
吉原直人想給自己兩嘴巴子,這剛醒忘了這女人是個警察了。他幹笑著想坐起來,同時轉移話題道:“餓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西九條琉璃手上微微用力,不肯讓他起身,隻是冷冷望著他。
吉原直人無奈道:“我剛救了你!”這死婆娘為什麼總要追根究底?
西九條琉璃眉頭一皺,緩緩鬆開了手,放他坐了起來,兩個人肩並肩坐在那兒。她避過了不愉快的話題,輕輕點頭道:“謝謝你救了我,但我還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那麼選,還有你想要什麼報答?”
吉原直人歎了口氣,道:“過了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了!同伴們在一起,不就是你救救我,我救救你,事事要計較那遇到事八成一起死了,又何必呢?”頓了頓他又誠懇道,“這種事真是很平常的,當時我根本沒想,隨手就幹了,你非要我個理由我也找不出來,至於報答……”
他開起了玩笑,“以身相許怎麼樣?”
他知道西九條琉璃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存心要惡心惡心她。果然,西九條琉璃臉上迅速籠罩上了寒霜,目光也銳利起來,劍眉高高立起仿佛準備馬上刺死他。
吉原直人趕緊退讓,擺手笑道:“不勉強你,你有傷在身,別生氣!”道完了歉,他認真道:“真的不用放在心上,雖然當時我沒細想,但那是最佳選擇——我就算被浪卷走了,生還的機率也比你高得多,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