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見關豹(二)(1 / 2)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依依依煙雨。亂紅飛過秋千去,淚眼問花花不語。一代人,幾世秋,花白的雙鬢垂於耳畔,顯出了他的年紀。他確實不再年輕了,一生謀劃著武學,到了不惑之年。也算略有小成,江湖上,現如今提起關豹的名頭,人們都會想起了醉劍門,醉劍門曾經在江湖上曇花一現,現在終於廣納賢才。慕名而來的比比皆是,關豹隻需露上兩手,便能讓人折服,醉劍鋒芒太過,誰人敢上前嚐試。正是無人試手,關豹的名頭越傳越響,以至於出現了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威名。是啊,關豹的確沒有敗過,但是他也從來沒有戰過。

很多時候他就像一個戲子,在台上走兩圈,掌聲雷鳴,他甚至不需要顯露一手,就能贏得滿堂彩,很多時候,他在質問自己,習武是為了什麼,自己內心的答案便是——名利。現在名也有了。利也有了!隻不過丟失了戰鬥的過程,他便擁有了這一切,他甚至有點孤獨,莫名的孤獨。他渴望一戰,證明醉劍名副其實,他又害怕一戰,害怕這醉劍在江湖上名聲日薄西山。人們喜歡神話一個東西,隻要他夠空洞,人們恐懼未知,所以他才會在江湖上越傳越玄!他變了,變得越來越孤僻,甚至不理會庭院外的弟子,醉劍四式就刻在庭院的牆上,任何醉劍門的弟子都有資格修習,弟子們不信醉劍隻有四式,在他們看來越是高深的武學,越是繁多。而在他看來醉劍隻有這四式,他夠無私,把醉劍刻在牆上,越是高深的武學就越簡單。

伴隨孤獨而來的,便是寂寞,前些時候,他還在頻於應酬,恨不得江湖上的人都認識他,推崇他,隨著時間慢慢流逝,他越來越厭惡應酬。他甚至有些懺悔,窮盡一切辦法得到了現在的狀況,更多的時候,他在追憶。追憶著老友,那個被一時氣不過,弄的滅門的好友。懺悔不等同於後悔,他捫心自問,如果一切再從頭,他還是放不下現在擁有的誘惑。人就是這樣,得不到的時候,拚命的追逐,追逐到的時候,反而覺得空鬧鬧的,如果輪回再度來過,他們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選擇,哪怕是錯的,隻要利己,又何須在意損人?

道德被歌頌的多了,是因為道德的缺失。自私被批判的多了,是因為自私是人的共性,關豹很自私,所以他認為所有人都自私,包括秦霸先,如果當年把疾風步交給自己,哪會有那麼多事情,還不是為了討好那個老鏢頭,老鏢頭能給秦家帶來利益,而自己充其量是江湖上不起眼的過客。秦霸先的自私直接導致了秦家的滅亡。自己呢?自己更是崇尚自私,因此從來也沒有懷疑過報應的降臨,也許快來了吧。

關豹獨自站在庭院中,庭院的外圍劍鋒寒芒迎著冷月無聲。花間酒一壺,關豹越來越迷戀酒了,他曾想過,也許功成名就的時候,身邊少不了些許女人,現如今,陪伴他的隻有這一壺酒,他也越來越癡迷這酒後帶來的快慰。酒能忘記過去,雖然是短暫的,至少能睡個好覺,多少次,他都被噩夢驚醒,那個孱弱的少年質問著: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