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走得很快,燈影的華光籠罩在她嬌小的身子上,步伐稍顯淩亂,她看著腳下延伸出去的陰影,心裏也像是蒙了一層黑沉沉的幕布,拽著她的心髒一點點的往下沉,讓她感覺到了恍惚。
上車後,意意把四麵車窗都打開,晚風掠進來,她抬手勾著鬢角的發絲壓到耳後,指尖孱弱的力道,竟有些發抖。
她登時掀目,定定的看著後視鏡裏映出的臉孔,光影晦澀,她臉的輪廓落下大片大片的陰影,看得不甚清晰,唯獨一雙琥珀般清透的眸子,有些死氣沉沉的。
她最後再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蕭家,心下一片悲涼,她有些走神,回神之後也記不起剛才都想了什麼,手把上方向盤,開始驅動車子。
從蕭家門口往外開,是一條直路,意意不用多費力,規矩的前進就可,但在分叉口的時候,有兩輛車排隊要往裏開,她便往側邊讓了讓,把路空出來,卻因為讓得太過了,車輪胎差點擦到馬路邊的防護欄上,意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車往回倒,倒的時候,後麵恰好有車過來,她差點撞到人家的車頭,又趕緊的把車往前開,卻發現車頭距離防護欄更近了,她又再試了幾次,總算是把車子挪正了,方向盤往右打,開上大馬路之後,突然又停了下來。
意意怔忪的看著前麵的路況,來來往往的車輛,亮起的車頭遠燈頻繁的打在她臉上,她瞄了一眼後視鏡,自己的臉色,竟然是蒼白的。
意意把著方向盤的手鬆開了,力道鬆懈的那一霎間,一雙手臂突然脫力,剛才繃得太緊,以至於此刻有些發抖,眼前掠過陣陣白光,把自己陷入了魂不守舍的境地。
記憶又回到了兩年前那個恐怖的夜晚。
那時有人上門提親,求娶蕭靜婷,但對方是個四十多歲的暴發戶,娶過去也隻是續弦,還得當兩個孩子的後媽,但給的彩禮很豐厚,足足兩百萬。
當時白宛如沒推,卻突然對意意示好,飯桌上親切的給她夾菜,意意越吃越覺得精神恍惚,找了個借口回房間,洗澡的時候感覺身體越來越熱,熱得有些不同尋常,她才開始慌了,懷疑白宛如可能在飯菜裏給她下了那種齷齪的東西。
那道芹菜牛肉絲,白宛如給她夾得最多,蕭靜婷卻一口也沒動……
意意滿身的熱汗,她想打電話求救,卻怎麼都找不著自己的手機,意識也漸漸渾濁,到最後徹底的暈死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她在陌生的酒店床上,身上……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
她還搞不清狀況時,有人破門而入,她看見蕭靜婷幸災樂禍卻佯裝傷心的臉,還看到了南昀失望悲痛的模樣,意意張了張嘴,嗓子眼裏卻像是塞了一把沙石,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
後來,白宛如和蕭靜婷一口咬死了那晚意意被暴發戶給睡了,再次來提親的時候,不管意意怎麼哀求,仍是把她嫁掉了,再後來……
她在那個別墅裏惶惶不安的生活了兩年,一直以為自己的老公是那個暴發戶。
幸好……
幸好是南景深娶了她。
但這其中的原因,意意還沒來得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