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明蘭和章靈娟回學校上課去了,我又睡了一覺,醒來,隨手撿了一本書翻著看,翻不上幾頁,被一陣輕微的叩門聲驚動,扭頭一看,是金光,咧嘴就笑了,說:“金大哥你回來了?!”
金光瞅我一眼,笑著說:“我不敢不來啊,怕被人詛咒得生不如死!”跟著說了一句:“梁先生也回來了,估計晚上……”
我立即舉起左手,攤開手掌,用右手食指抵在掌心上,比劃了一個“暫停”的動作,說:“大哥你饒了我吧!”想起這個姓梁的就帶氣。
那天在茶館裏的事情,因為農民被當場炸死了,我這個無辜受害者不知如何獲得賠償,隻好委托明蘭跟茶館要債,但因為茶館本身沒有過錯,那老板堅決不肯承擔我的醫藥費,隻說是可以給我一點人道主義援助。
幸好那位“梁先生”也知道我之所以受傷,完全是因為一直在茶館等他的緣故,主動把這筆費用承擔了過去,解除了我的心腹大患。然而,可是,但是,令人萬分訝異的是,他不知道究竟出於何種考慮,竟然想到要見我一麵,於是,在我蘇醒過來後的某一天,便派人捎信兒過來,說第二天有空會來看我,讓我等候。
老實說,我出身尋常,寄養長大,生活窘迫,從小到大也沒見過幾個真正有分量的人物,況且此次還是人家幫掏的住院費,見個麵,道個謝也是應該。所以,最初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還真挺高興的,禮貌地說:“麻煩梁先生了,我等著呢!”第二天一早,便顧不得傷痛,掙紮著起床梳洗,換上相對得體的衣服,規規矩矩地倚床等候,心裏還隱隱帶著幾分興奮……結果,從起床等到入睡,從清晨等到夜晚,直等到我腰酸背痛、困頓不堪,那位傳說中的“梁先生”卻始終沒有出現。午夜時分,終於又接到了金光的電話,卻是用一種十分抱歉的語氣對我說:“對不起,梁先生今天本來打算過來看你的,誰知道……”
不是完全沒有一絲失望的,然而,各人有各人的生活!
我笑:“沒事兒,沒事兒,梁先生是忙人……其實,真不用過來看我了!”
一個本來就算不得約定的“失約”!
一個本來就沒有預期過能夠有見麵交集的人!
沒什麼,真的沒有什麼!
我想我今後的日子,應該是順理成章地回歸到平淡無波。
然而,然而又然而——
“梁先生下午至京,大約兩小時後有空,請魯小姐等候……”
“梁先生晚上有飯局,可能飯後……”
“梁先生的會議預計在半小時後結束。請魯小姐……”
那位梁先生對於此次“會麵”表現出了某種異乎尋常、難以理解地固執,仿佛一直在見縫插針地安排日程試圖過來“看我”,無奈,他的日程表,一定是鋼混玻璃體質,絕對的針過無痕!
我一次又一次收到會麵的消息,一次又一次準備,一次又一次等待,一次又一次被放鴿子,一次又一次……
他的約定通常是經由金光電話傳訊,偶爾,也會是夾在鮮花中間的一個精美卡片。有時是上午送到;有時是傍晚;而有時,幹脆是午夜。
孤男寡女,午夜見麵?!
究竟是他的腦袋出毛病了還是我給人的印象十分隨便?
我無話、無力、無可奈何、無語問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