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1 / 3)

第 17 章 第 17 章

在“家”裏看過花燈,放過煙火,吃過團年飯,一起熱熱鬧鬧地迎來了春天的腳步,全家人便呼啦一下散開了,各司其職,各顯其能,紛紛奔走在“嫁堂姐”的康莊大道上。

我是堂姐的女伴兒,專職陪伴堂姐打理一切有關新房的細節。

新房是兩家老人湊首付買的一套按揭商品房,房間裏鋪了強化木地板。我看堂姐不辭辛勞地跪在地上,拿著抹布,把每一條地板都仔細地擦了又擦,擦得光亮如鏡,微笑,心想,這便是生活了,即便每天都會染上塵埃,但隻要你用心打理,用心擦拭,便總能擦出希望的光彩。

大伯和大伯母人緣兒好,堂姐的婚禮很隆重,裏三層外三層地堆滿了人。我當她的伴娘,端著滿滿一托盤的玫瑰花瓣,笑吟吟地跟在她的身後。

下午六點的時候,婚禮進行曲終於如期響起。我跟著堂姐走進大廳,抓起玫瑰花瓣,一把一把高高拋向空中,遠遠便看到大伯和大伯母坐在廳堂盡頭的壽凳上,滿臉都是笑容。

按照我們市的規矩,新娘第一個程序是給自己的父母敬茶道別,以示“出嫁”之意。我看到堂姐走到大伯母身前,端起了茶杯,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媽”。大伯母站起來,似乎想說話,但身子忽然歪了歪,“砰”地一下摔倒在地,昏了過去。

四周暴起了一陣驚呼,堂姐一瞬間便嚇哭了。我愣了愣,趕緊飛步搶到了大伯母身邊,阻止了周圍的人抱她,掏出手機,撥打120……

醫生說,堂姐婚禮那天,大伯母是太興奮了,引發了腦溢血,與此同時,她原本便患有輕微的心髒病,伴著這次腦溢血的突然發作,心髒病也進一步加劇了,整整搶救了兩天兩夜才勉強脫離了危險,但後續還需要進行幾次大的手術。

我和堂姐也幾乎是不眠不休地在醫院守了整整兩天兩夜。堂姐剛剛新婚,逢此劇變,失了主張,整天哀哀哭泣。幸好堂姐夫人雖老實,辦起事情來還算利落,讓大伯專心於醫院,他獨力處置婚禮的善後問題。

大伯忙出忙進,一下子仿佛蒼老了十歲。

第三天早上,醫生查房過後,大伯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找到我,跟我說,這次堂姐結婚,他們已經把所有的積蓄都花光了,銀行裏還有無數的貸款需要償還。他問了醫生,保守估計,大伯母後續的手術治療費用至少還需要五萬元,問我能不能給爸爸媽媽打電話暫借一下。

我愣愣地聽著,愣愣地看著他,許久,微笑著說:“大伯,您放心。這筆錢,我來想辦法……”在年少的歲月裏,我承蒙他們照顧,如今,我想,該是我償還的時候了!

話雖如此,當我一個人坐在涼滑如水的草地上時,依然沒有絲毫頭緒,不知道究竟該從哪裏著手。

我隻是個學生,是個勉強靠打工維生的學生,而爸爸媽媽……如果,如果他們真的有錢,又豈會年複一年,眼睜睜地看著我——他們唯一的女兒,就那樣,無奈地在溫飽線上苦苦掙紮!

我掏出電話,握在手裏,握了很久,終於還是撥通了金光的電話。

我無心寒暄,直接問他,能不能幫我推薦一個可以預支五萬元薪水的工作,不管多苦多難,要簽下多長時間的賣身契,我都願意幹。

金光一愣,問我出了什麼事兒,我簡單地說了一下大伯母生病住院,需要用錢。

他說:“要得急是吧?那我先打給你。至於工作的事兒,我慢慢幫你想辦法……”

我一瞬間愣住了!

說真的,這段時間,雖說跟金光頗有幾分交情,相處融洽,但畢竟稱不得莫逆,而大家也都是各自為生計奔波,誰也沒有天生便應該幫助誰,借錢這種事情,擱誰身上都為難。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其實我的心裏完全沒底,不過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姑且一試的心態,從沒預期過成功,萬萬料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