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曆久彌新的“怦然心動”啊……
如果愛情是一場讓人頭暈目眩、猝不及防的纏綿的病,看樣子,我病得不輕!
何媛媛是一個矛盾而奇怪的存在,隨著治療的推進,我漸漸發現了她內蘊的敏銳和聰明。
這個長期處於恐懼情緒中的姑娘,在長達十數年的時間裏,竟然一直堅持閱讀各種邊緣深奧的哲學書籍,一直在琢磨生與死、愛與憎等等複雜到無邊無際的問題。
古怪而偏狹的閱讀興趣,是否也是導致她對外界鎖閉心靈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仔細研究她從小到大的各種興趣愛好,查看她曾經閱讀過的各種書籍,結果在很多書頁的空白處看到了大量批注,見解古怪,自成一體,悲愴而決絕,寒冷而孤獨,有些字句,細細嚼來,竟是讓人無端便升起一種寒涼的感受,仿佛一股來自地獄的陰冷的風——對世界的認知如此極端和晦暗,她焉能不生病?
然後,某一日,我隨手翻看她屋裏的書籍,一不小心就在一本彩色書籍裏看到了一行字:西班牙的國花——石榴花!
哦呀呀,竟然是石榴花!
難怪我能經由一枚石榴花型的小小飾物輕易靠近了她!
看樣子,這姑娘對前任家庭教師的感情絕不簡單——那個叫保萊塔的不幸的家夥,好像是西班牙人沒錯吧?
不知這是不是一扇通往正確治療路徑的光明之門,但即便目前不是,我也不介意用大斧頭把它開辟成門——我堅信自己早晚必定能打開她的內心,讓陽光普照!
整整一個下午,我便專心致誌地在宿舍裏埋首做數據分析。好不容易得出了一個小結論,我伸伸懶腰,剛伸手撈起茶杯,便接到了大歪的電話——自打他去了敦煌,便沒有聯係過,說實話,接到這個電話,我發自內心地覺得高興。
我衝口吼了一嗓子:“你丫還沒死在敦煌啊……竟然記得給本姑娘打電話?”他淡淡說:“我回來了!”頓了頓,接著問:“你一個人在宿舍?”
“呃……”我頭皮一麻,下意識地握緊了聽筒,遲疑地說:“明蘭晚上有事,好像!”倒是沒聽她提起,不過看她仔細畫了一下午的妝,我用腳趾頭也能猜得出來她準備去見誰。
這幾個月裏,她跟那個男人之間,似乎有所進展,但因為事涉大歪,我的心中有種難以言表的感慨,刻意地不關心,堅決不理不問,她便也不提,隻是一件一件,慢慢收起了大歪送給她的各種東西。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卻找不到插手的理由。
大歪淡淡地說:“我想找你聊聊,魯西!有空嗎?”
“呃……?”我一愣,迫不得已,繼續小心而費力地問:“明蘭知道你回來了嗎?”
“我倒是跟她提起過,估計她沒放在心上!”大歪的語氣很平靜,也許……太平靜了一點兒?!
我輕輕吐了一口氣,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這段時間,我知道明蘭跟大歪通電話的次數不多,每次說話都是敷衍了事,明顯心不在焉。如此這般表現,連我這個局外人看了都深感不對勁兒,更何況是一直把她放在心尖上的大歪。
這丫頭精明一世,如今卻愚蠢得慘不忍睹。我看著她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義無反顧地一頭紮向那
條脫離常軌的單戀之路,擔憂之餘,又總是忍不住感到幾分淡淡的心酸,總覺得從她的身上,多多少少看到了幾分自己少女時代的影子。
單戀有多苦,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單戀有多傷?直到現在,我已經不再愛大歪,卻依然忍不住見麵就想打他幾拳頭出氣。“自信隕落”的傷口刻在心底深處,不會輕易隨著愛的消失而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