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聰明人說話,果然省心!他毫不費力就把握了要點。
我說不清心裏的感覺究竟是沉重還是放鬆,努力微笑著,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徐徐說:“一直以來,每當我遇到困難的時候,你總在我的身邊……”
他淡淡一笑,打斷了我,說:“又不是拍武俠片,難不成還玩‘以身相許’那一套?”臉色漸漸沉肅,認真又想了片刻,抬頭問我:“他還是不打算離婚?”見我搖頭,便將臉扭向一邊,望著窗外沉沉的暮色,長長地吐氣。
心底有種擔憂,我輕輕開口,喚他:“大歪!”
他轉頭看我,低頭,又看了一眼我胸前的鑽石胸花,輕輕拎起酒瓶,為我滿上酒,說:“來吧!咱們好好喝兩杯。好像曆來喝酒,我沒一次能勝過你的……”
我輕輕搖頭,說:“我今晚不能喝太多!待會兒……還有一個飯局。”
他一愣,仔細盯著我的禮服看了兩眼,眼中漸漸顯出某種了悟的神情,徹底沉默下來,半晌,終於端起酒杯,一口將杯子裏的酒全部吞了下去,抬頭看我,想了想,終於還是忍不住問我:“你確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魯西,你可是個大學老師……”
我望著他,靜靜望著,說:“這麼多年,我漸漸想明白了一個道理。一直以來,阻礙我們行為的東西,其實隻有一件,就是我們自己的心。隻要自己的心能夠跨越過去,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障礙其實也都能夠輕鬆地跨越過去。”頓了頓,又接著說:“隻要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他人的眼光就傷不了你!”
他不語,伸手又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下去,說:“他有什麼好?”想了想,終於忍不住大聲說:“從一開始,他就那樣地欺騙你。到現在,也拿不出任何的誠意來解決問題,將你置於這麼尷尬的位置上……”又掃了我的胸花一眼,失望地說:“一朵鑽石胸花就收買你了嗎?”
我看著他,不語。
他的表情又漸漸鬆下來,垂頭,說:“對不起!”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說:“大歪,我覺得,既然每個人注定有共同的終點;既然重要的是過程;既然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活著,那麼……為什麼不可以依循心意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呢?為什麼要被那些人為的道德標準所束縛?”
他抬頭,警惕地看了我一眼,說:“你為什麼忽然這樣想?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有!”我搖頭,平靜地看著他,說:“你知道的,我不是忽然這樣想。我一直都在等著他,即便嘴上不說,心裏其實一直都在期待著他解決問題,期待他給我一個完整的結果。等到現在,我漸漸發現,很多東西不是他能夠左右的,所以,如果我不能突破某些身份和觀念上的障礙的話,就永遠也走不到他的身邊……”頓了頓,又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這麼多年,我始終不能放下這段感情,而年華並不停留,在一天一天流逝。趁著現在尚年輕,委屈幾分心誌,總比將來年老後悔的好。所以,我決定……不放了……”
掌心中間,有輕微的顫抖傳遞過來,抬頭看他,臉色有幾分蒼白。他靜默片刻,終於又開口,一字一句說:“是啊!你一直都在等他,所以無論我做什麼,你都選擇看不見……”聲音裏漸漸透出一絲沉重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