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月夫人(1 / 2)

天婈心裏“咯噔”一下,這個罪名若是扣到玉璃月身上,倒是件麻煩事。

她斟酌了再三,還是解釋道:“今日我遇見她那會,有不少人在場,我確確連她一隻手指頭都沒碰過。”

紀母見她急了,拍拍她的手,笑著寬慰道:“這我知道,你跟我年輕時候一樣,雖然性子任性了點,但心地善良,絕不會做傷天害理之事。”

天婈不曉得紀夫人知不知道玉璃月燒了秦如月家房子的事,但她知道她決計是個扣帽子的高手。

這一頂又一頂高帽子扣下來,玉璃月倒徹底翻了個身,成了個顧大局識大體的善良姑娘。

紀母又說:“我聽她房裏的紅藥說,自打那日,她不小心將你推入蓮花池害你差點喪命後,心裏一直不安。你又不準她到朧月閣來,今日得知你要去向我請安,她巴巴地在路上等你,想親自向你賠罪。等了許久,好不容易等到你了,你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走了,她暗自傷心了許久,回去後就見紅了。”

天婈麻溜地做出一副又驚又恐的表情,接道:“這倒真是怨我了,早上我頭暈的厲害,一路上都是閉著眼睛由幻兒扶著走的,真真沒看到月妹妹。回頭我親自去薔花苑跟她解釋一下,千萬別叫她誤會了才好。您得空也幫我跟她說說,我自個兒不小心落入池中,從來沒怨過誰,更沒怪過她,您叫她千萬別放心上。如今她是有身孕的人,放寬心腸,好好休養才是第一重要的。”

紀母露出慈愛的笑容,欣慰道:“我果真沒看錯你,你真是個惹人疼的好孩子。”

天婈甜甜一笑,以五萬兩千歲的高齡,生生將這聲孩子受了下來。

月光發白,照得院子裏的鐵線蓮越發幽蘭。送走紀母,天婈心裏已有了個大概,這秦如月絕不是個簡單的人。

雖她不願多事,但玉璃月跟秦如月結下的梁子擺在那裏,不是她避著就能躲過去的,還是趁早解決掉的好。

她決定主動出擊,去會一會秦如月。最好,是和平解決,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出了朧月閣,一直往西,繞過一座廊橋,便是薔花苑。

薔花苑雖不如朧月閣大,卻精巧得很,道徑幽深,繁花鋪路。主屋是一幢二層白色小樓,屋頂黛色。樓前有一汪水池,蓮花開得正盛,池中央立了座涼亭,亭子四周帷幔飄飄,景色甚是怡人。

兩個人影依偎在一起,不知是在釣魚,還是在賞花。

男的長身玉立,女的柳腰婷婷,背景是蓮葉田田水波蕩漾,渾然天成的一幅詩畫。致美的畫麵,連枝椏上蹲著的一隻鳥都不忍破壞,遠遠地繞開了飛向高空去。

天婈想了想,用力咳了一聲,劃破了這份寧靜。

雖內心深感此行為欠缺妥當,但要知道她從朧月閣走到這,已是筋疲力盡,必須要歇會才能再走回去。與其在這幹等著,還不如抓緊把事辦了,省得再走一回。

那兩人迅速回頭,短暫地分開了一小瞬又粘到了一塊兒。

天婈忽然想起八百年前在虎浪崖遇到的那對連體狸貓,兩個腦袋共用一個身體,吃喝拉撒都在一起,一世糾纏,到死都不能分開。

繼而又想起陰皂國的一個故事。有個富商的兒子愛上了年輕貌美的後娘,兩人趁著富商外出越了防線並經常幽會。富商得知後心神欲裂,五分憤怒,三分痛心,還有兩分無奈。

那兒子處處都像母親,唯獨審美遺傳了他。

後來,富商請人造了根鏈子,將兒子跟小老婆鎖在一起,要他們永不分開。起初兩個年輕人認為隻要能在一起,什麼苦難都願意承受,鏈子帶來的種種不便都不算什麼,他們十分開心地過了一段神仙眷侶般的日子。可漸漸地,日子沒那麼美好了,兒子嫌後娘越來越邋遢,後娘怪兒子越來越粗暴,由於鏈子的存在,一個要往東,另一個也必須跟著往東。長此以往,怨氣暴增,二人均受夠了彼此,卻無論如何都弄不斷那根鏈子,日子隻剩下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