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紀長安被扔進蓮花池後,立刻就清醒了大半,他想偷偷爬到岸上去,奈何四肢怎麼都不聽使喚,好似被人操控了一般。
模糊中,他似乎聽到有人說了一句,三公主豈是你能碰的?
他在冰涼的水裏撲騰了半個多時辰,才被人發現,還是被當作毛賊發現的。回去後,他想起迷糊中的吻,又記起那句模糊的話,總覺得莫名其妙,也有些心驚。難道他神誌不清之下,闖入了哪位公主的閨房?
他連夜叫來睡眼朦朧的管家細細問了一遍,得知現今客人中並無排行第三的公主,才放下心來,約莫是自己的幻覺吧。他依稀記得那人像是玉璃月。
說來也巧,天婈用過早膳出門散步,正好遇到剛被訓斥完的紀長安。他垂頭喪氣,整個人懨懨的,見了她,上前急切問:“昨晚我去過朧月閣嗎?”
天婈鎮定答:“昨晚我早早睡了,沒見過你呀。”
“是嗎?”紀長安沮喪了,眼神迷惘又疑惑。
天婈見狀,又補了句:“昨晚你不是在薔花苑的嗎?”
紀長安沒作聲,半晌後問:“你去哪?我陪你去吧。”
天婈搖搖手:“不用不用,我就隨便走走。”
紀長安固執道:“那我陪你隨便走走吧。”
天婈隻好隨他跟著,照舊往那片草麝香地走去,一路上紀長安時不時咳嗽幾聲,約莫是昨晚著了涼。天婈有些心虛,問:“你沒事吧?”
他猛地咳了一陣,才搖了搖頭,道:“昨晚喝多了,不小心跌落了蓮花池,受了風寒。”
天婈“哦”了一聲。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會,漸漸聞到草麝香的香味,紀長安忽然道:“有時候我很迷惘,身體好像經常不受控製,明明心中想的是......”
天婈正豎耳聽著,後麵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聲叫喚,“長安!”
回頭望去,秦如月提著裙擺從後麵追了上來,紅藥跟在她後麵勸:“夫人,您慢些。”秦如月不理她,徑直撲到紀長安懷裏,握住他的手,滿眼關切地問:“我聽說你落水了,可有事?”
紀長安往後微微退了一步,將手不露痕跡地從她手中抽出,道:“沒事。”
眼神淡漠得很。
秦如月緊貼一步,揪著他衣袖軟著嗓子問:“昨晚怎麼飯沒吃完就走了,人家等了你一個晚上......”紀長安聽到這,臉色陰了陰,冷冽道:“你昨晚那碗湯實在難喝,以後我不希望再看到它出現。”
秦如月的臉色白了白,揪著袖子的手鬆了鬆。
天婈耳尖,一下子抓住關鍵詞,歎道,果然是她下的藥,挺著個大肚子還這麼奔放,有這麼饑渴?不知道之前被她撞到的那次是不是也是這麼一回事。
丟人,太丟人!
若是換做別人,早拿塊布把臉遮起來了,可她堅強得很,在紀長安那邊受了挫,便來尋天婈的麻煩,揶揄道:“姐姐這麼快就能下床走動了,那仙丹還真是靈的很呢。”
天婈不屑與這種下三濫的人說話,扯了下嘴角,偏頭望向遠方的天空。
秦如月不甘寂寞,又開口道:“姐姐......”
紀長安打斷她,道:“你先回去吧,我跟璃月還有事。”
秦如月揪著袖子的手又緊了緊,可憐巴巴、楚楚動人地望著紀長安。剛好一陣風吹過,天婈今日沒有盤髻,隻簡單梳了個發式,餘下的頭發散披著,風將青絲吹起,有幾根纏到了樹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