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風月伎倆(1 / 2)

天婈呆了呆,打她認識蘇夜黎以來,從未見他用過這種軟弱的、近乎撒嬌的語氣說過話。

倒是她,幼時經常跟他撒嬌,他也有耐心哄她。在玉京山時,她每天都要喝幾大海碗的藥,那藥又濃又苦,她不想喝,回回緊緊抿著嘴嗚嗚地掉眼淚。若是鴻鈞老祖在,必定是不耐煩地在她身上施個定身咒,然後捏開嘴巴強行灌下去。

可蘇夜黎不,他每次都把她抱在懷裏,讓她坐在他膝蓋上,一手端著藥碗,一手給她變戲法看,她看的高興,就肯喝一口藥。

如此下來,往往一碗藥要喝上大半天,可蘇夜黎從來都不厭其煩,比她母後還有耐心。

天婈想到那一幕,原本還有點硬的心徹底軟了下來。她覺得,她跟蘇夜黎撒過那麼多次嬌,讓他撒一回也無妨。

於是任他抱著,他的下巴擱在她肩上,墨黑的長發傾瀉下來跟她的糾纏在一起,她感覺到他的心跳,“咚咚咚”,跳得又響又快。

天婈估摸著大約是重傷引起的心脈紊亂,遂柔聲說道:“怕是失血過多引起的暈眩,你且先到床上躺一躺,我去找個爐子給你熬點大補湯喝喝。”

蘇夜黎不說話,也不動。他覺得這一刻很好,他們之間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親密了,他不想她離開。可他也想嚐嚐她熬的大補湯,因而他有些糾結。

天婈自不曉得他的心思,想了想,善解人意地問了句:“你走不動?”

蘇夜黎一愣,接著軟軟地“恩”了一聲。

天婈心中一抖,麵色變得嚴峻起來,蘇夜黎一向是個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的人,就算走不動了,他也會說走得動,然後等人走後自己爬過去。如今他說走不動,那定走不動了,且不僅是走不動,連爬都爬不動了。

當下心裏一陣愧疚,她那一擊用盡了全力,若是換成旁人,怕早已嗚呼哀哉了。

蘇夜黎見天婈身子一僵,心不禁往下一沉。以為她必定是看破了他的心思,正後悔裝得太過,不該說出那個“恩”字,這下怕是既躺不成又沒大補湯喝了。眼瞅著天婈用雙手將他的腦袋從她肩上扒拉下來,他歎息一聲,內心有些小失落。哪知下一瞬間,身子忽然騰空而起,竟是天婈將他打橫抱在手上。

蘇夜黎傻了,自古以來,不都是男人這樣抱女人的嗎?什麼時候女人也能這樣抱男人了?傻了半天,他覺得都已經這樣了,幹脆將雙手勾到天婈脖子上去,免得掉下去。

從雁池歸來的瓦瓦見天色已晚,不知道三殿下有沒有入睡,萬一入睡了被她吵醒,估計也不願意替她開門。她環顧了下四周,見沒人,便捏了個訣,悄悄穿門而過。

一進門,瓦瓦就呆住了,她看到她們家向來潔身自好的三殿下抱著個男人,步履匆匆地往雕花拔步床走去。

那男人雙手勾著她的脖子,看起來有些熟悉的衣裳已經腿了一半,還有一半在地上拖曳著。瓦瓦看不清他的臉,卻能看到他露在外麵的兩個肩膀,細白圓潤,別有風情。